第399章(1 / 2)
眼下多事之秋,他这样的不避嫌,皇帝那里势必不快,这样他以后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分量就也要大打折扣了。
曾奇本是忧心忡忡,面上却是不显,赶紧就把人让了进去,道:“延陵大人可是来了,我家郡王爷受的内伤不轻,还是得要请您亲自看过了才能放心!”
虽是欲盖弥彰,却也总不能当面就说他们是要合谋如何营救褚浔阳的。
“嗯!”延陵君颔首,脚下步子不停的往里走,“方才有点别的事情,就给耽搁了。”
御林军只奉命守住东宫的门户,并且跟踪监视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并不能跟进去。
大门在身后合上了之后,延陵君方才止了步子,看向曾奇道:“太子殿下现在可还有心情见我?”
“殿下正在书房处理一些政务,还得要属下先去禀报一声。”曾奇道。
“那好!”延陵君点头,褚易安见不见他他都无所谓,紧跟着就话锋一转道:“麻烦曾管家差个人给我引路,我先去见一见康郡王——有两句话说!”
“好!”曾奇抬手招呼了一个小厮过来,交代了两句。
那小厮引着延陵君往锦墨居的方向行去,他方才转身去找褚易安。
延陵君过去的时候,褚琪枫那院子里明显是被清了场,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都分外鲜明。
“郡王爷正在屋子里休息,小的就不进去打扰了,延陵大人请便!”那小厮在院外就直接止步。
延陵君略一颔首,独自举步走了进去。
彼时那院子里面空旷,却是连蒋六都没有守在屋外的。
延陵君推门进去的时候,褚琪枫正站在里面的书案后头,神色专注,在看桌上的一副草图。
“你来了?”抬头看到延陵君,他却也不见意外。
“我原还以为你会先去找我的!”延陵君道,似笑非笑的一勾唇角,就不客气的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然后才又看向了案后的褚琪枫,道:“要解决掉那么个奴大欺主的女人,就这么叫你为难吗?我原还以为过了今天你的处事作风是会改一改的,她为了你都不惜把自己搭上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瞻前顾后?是还要在恩情和亲情之间再做取舍吗?因为淳于兰幽那女人对你有恩,你还是想要和她讲究君子信条?想要再放她一马来报恩?”
褚琪枫只是默然听着他说,面无表情,似乎全没听到他言辞之间的讽刺之意。
延陵君说着,就伸手去提茶壶,想要倒水。
褚琪枫从桌案后头绕过来,却是抬手压住了茶壶顶端,挡下了他的手。
延陵君抬眸,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却见对方的面容冷峻,眸子表面亦是一片清冷,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
“你犯不着用这样冷嘲热讽的口吻来试探我,这种事,有你出手,还需要我再去多此一举吗?”褚琪枫道,语气平静却透出几分冷意。
他就势在延陵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延陵君并没有马上出口反驳,而是顺手捏了他压在茶壶上的手,替他把脉。
褚琪枫没有拒绝,只就看着门口的方向,不再吭声。
延陵君捏了他的手腕,试过他的脉象,最后只是无关痛痒的抿抿唇道:“死不了!”
褚琪枫收回手,整理好袖子。
延陵君这才又看向了他道:“说说吧,你什么打算?”
褚琪枫的目光落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却是不答反问道:“还是你说你想我怎么样吧!”
延陵君莞尔。
方才褚琪枫阻止了没叫他倒水,他便索性拈了个空杯子在指间把玩,语气轻缓道:“无外乎就两条路可走,要么你出面,要么我去!由你出面周旋,解决了她眼下的危机,这样会比较名正言顺一点。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便就由我去做。横竖最后我都是要带她走的,既然结果都一样,我倒是不在乎你我之间到底有谁去执行,毕竟你也有难处,我不会强人所难!”
他和褚琪枫之间,自从第一次正面交谈不欢而散,以后再见面也都还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每次的谈话都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
褚琪枫闻言,忽而从远处收回了目光,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你凭什么就以为我一定会放任你带她走?”
“要不然呢?”延陵君轻声的笑了笑,亦是寸步不让的和他对视,“以前你是自恃占着她兄长的身份,一再的阻挠,而现在的事实已经明了,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现你又是凭什么以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是要带她走,你却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留她下来?”
以往他是占她兄长的身份,有时候也的确是存了私心的在作梗,可是如今呢?
这一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有些话,就再不能名正言顺的说出来了。
褚琪枫的眼中突然浮现一层明显自嘲的情绪,脱口道:“你觉得呢?”
那一刻,他眼中闪动的光影晦暗,骤一看去,竟是带了几分恶意的邪气。
延陵君从他这眼神里立刻就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的面色一冷,骤然压着桌角站起来,保持着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冷冷逼视褚琪枫的面口,一字一顿道:“你是他的兄长!就因为你是他的兄长,我才会对你这样客气的!”
“是吗?”对上他杀意凛凛的目光,褚琪枫唇角便是弯起了一个弧度,很有些有恃无恐的味道。
他也跟着站起来,和延陵君保持了同样姿势,与他对峙,同样一字一句的反驳道:“你对我的态度算是客气吗?何况——你也很清楚,我不是她的兄长,从来就不是!”
延陵君狠狠的磨了两下后槽牙,眼中怒意沸腾,喷薄欲出。
相较于褚琪炎,他更介意褚琪枫对待褚浔阳的态度。
因为褚琪炎和褚浔阳之间的立场对立,绝无可能,而褚琪枫——
却是对她来说举足轻重,甚至可以牺牲性命去维护和保护的兄长。
可是现在——
她最为看重的兄长居然也对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明知道你不是她真正的兄长,却还不避嫌,更是占着身份的便利一再居心不良的接近她?”延陵君道,虽然明显压下心里的怒火,但是出口的话却是明显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这样的居心不良,褚琪枫,以前倒是我看错你了,你别不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淳于氏把这个秘密抖出来,好让你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推翻过往的一切吧?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就当真是小人至极了!”
“我是不是小人姑且不论,只就你这样揣测我的用心,你又敢说你所存的不是私心?”褚琪枫反问,同样也是寸步不让,“你今天来找我,本就是打着说服我出面平定此事的主意。你要出手,就算能保她无恙,但是她却再不是尊贵的皇家郡主了。我知道你是替浔阳考虑,不想她后半生因为身世的问题被人非议瞧不起。可是你这样打着算计于我的主意,却还要这般理直气壮的指责我?我出面去做了不择手段的那一个,最后给浔阳一个稳固的身份地位,最终她还是要嫁给你?你我之间,到底谁更小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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