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1 / 2)
方氏突然来了这么一招,明摆着也是把褚易安给坑苦了。
虽然她的初衷可能并不就是打着恩将仇报的主意,在这件事上褚易安完全有能力把自己摘出去,但此事本身也还是会给褚易安带来巨大的麻烦。
这个时候,褚浔阳也知道自己劝不动褚琪枫,只能点头。
因为褚琪枫受伤,两人就走的很慢,所以最后竟是和褚琪炎前后脚回的皇帝那里。
彼时那殿中气氛便是死一般的冷寂。
皇帝的面色阴沉坐在上位,褚易安面无表情的坐在下首,奇怪的是风邑竟然也没避开这些是非,就坦然的坐在褚易安紧旁边的位置上。
一行三人先后踏入殿中,褚浔阳的目光飞快一扫,却没有见到延陵君。
“陛下!”褚琪炎当先一步走上前去行礼。
皇帝的目光却是越过他去,直接看了眼后面的褚浔阳,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明显审视的意味。
“刺客呢?没拿住?”皇帝问道。
“琪炎无能!”褚琪炎赶忙跪了下去,语气凝重道:“那几人的身手十分了得,数百御林军出动,都未能将人擒住,反而让他们翻墙而去,微臣已经叫人去追了。”
把人困在宫里的时候都犹且无能为力,人都逃出去了,就更是没有希望了。
皇帝心中恼怒,一把将手边放着的一叠折子拂落在地,怒斥道:“废物,这宫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几次三番的任由刺客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知道朕养着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
“是微臣无能!”褚琪炎并不试图辩解,只就使劲的把头垂下去。
御林军并不归他统帅,出了事其实并不需要他来担待责任。
褚琪枫听到这里,便是暂且放开了褚浔阳的手,一撩袍角跪下去道:“是琪枫的疏忽,一时不查,让居心叵测之人跟着混进宫来,还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治罪!”
那人是混在他东宫的侍卫里面进来的。
若在平时,褚琪枫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是这一次,骤然听说父亲和妹妹被急召进宫了,他心知肚明会是为了什么事,心急如焚的就跟着赶来了,故而也才一时疏忽,让方氏安排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皇帝目光阴冷的看着他,并不表态,半晌,矛头却是直指褚浔阳道:“别的事都先姑且放上一放,朕现在最为好奇的是那些人混进宫来,为什么什么事也不做?偏偏就要带走了浔阳丫头?”
褚琪枫面不改色道:“那些刺客的用心,咱们如何能够知道?只是好在有惊无险,浔阳并没有事。”
“哼!”皇帝冷笑,眼中阴霾更盛,怒然一拍桌子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拿这样蹩脚的借口来糊弄朕吗?他们既然能混在你东宫的侍卫里头进宫,那就说明在东宫出入很有些门路,如果只是为了劫持浔阳丫头的话,为什么早不动手玩不动手,非得要等着她进宫来了才来大费周折的拿人?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叫他们这样迫不及待的冒险进宫来行事?”
方氏会出这一招,为的就是引皇帝往这方面想。
褚琪枫自知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再强辩,只道:“那些歹人的心思,琪枫不知道,不过那些人既然是从我的人里头混进来的,琪枫愿意承担责任,请陛下降罪!”
“朕现在没说要追究你,朕问的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冒险来劫走浔阳!”皇帝道,不由的加重了语气,讽刺道:“之前朕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说是进宫掳人,他们对待浔阳的态度可是恭敬的紧。再有那些人的身手你们连个也都见识过了,难道还要糊弄朕说就只是普通的草莽吗?朕不过就是要传方氏进宫来问两句话,她却杀人逃窜在外,紧跟着又有人闯进宫来,意图带走浔阳?难道你们还想要告诉朕这两者之间全无关联,就只是巧合吗?”
“陛下,此事真相未明,的确是有待商妥——”褚琪枫道。
“呵——”皇帝闻言,却是突然声音沙哑的笑了,那眼睛里却还是冰凉一片,盯的人毛骨悚然。
他随后就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闭上眼,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凉凉道:“淳于氏只是大荣梁氏手中的一把刀,这把刀即使磨的再锋利,终究也不过一枚棋子,一件工具罢了。若不是事出有因,她如何能够驱策那些密卫,又能说的动他们替她这样一枚无主的棋子卖命?”
皇帝的语气很散漫,声音里也透着低哑的疲惫,但是出口的每一句话却都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听的人胆战心惊。
他没再询问任何人的意见,也没去管任何人的反应,只就一字一句的自顾说道:“当年我西越大军兵临浔阳城下的时候,不是适逢梁汐生产?”
皇帝的话到此处,方才睁开眼朝褚易安看过去,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一战的主帅是你,浔阳城也是你一手拿下的,那个孩子呢?”
“父皇!”褚易安闻言,却是一反常态,直接撂了茶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道:“这不可能,当初儿臣秉承父皇的旨意,查抄浔阳太守府,那孩子是被奶娘抱着投了井了,尸首也被打捞上来确认过。父皇现在是在怀疑什么,您是说兰幽她——”
“梁氏的密卫,不会被淳于氏的一个女人驱策,更不会为她卖命!”皇帝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站起身来,却因为体力不支,只能勉强够撑着桌子维持,浑浊的双目当中蕴含了许多晦暗不清的东西,定定的望着褚易安。
褚易安对上他的视线,眉头深锁,过了一会儿才道:“可是现在没有人能证明那些人就是前朝留下来的密卫,并且退一步讲,就算他们真的是,又如何能够断言他们就是受了兰幽的指使在行事?”
“现在的证据还不够证明此事和那个女人有关吗?”皇帝说道:“朕派往浔阳城的探子为人所杀,让她进宫来说明一切,她却避而不见,这些都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
方氏这一走,余下的人对此本身就是百口莫辩。
褚易安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褚浔阳几个面上都是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听着两人争论半晌,这个时候褚浔阳才情绪激动的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这是什么意思?皇祖父你在怀疑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
她的话只到一半,就是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摇头道:“这不可能!”
说话间便是眼神迫切的朝褚易安看去。
褚易安看着她,眼底的眸光沉的很深,许多都不曾开口说什么。
“父亲——”半晌,褚浔阳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面就带了一丝迟疑的颤抖。
褚琪枫跪在那里,表情沉默的看着。
褚浔阳原还担心他会抢着站出来承担,见他如此,心中虽然略微意外,但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陛下!”褚琪炎勉强定了定神,斟酌着用词开口道:“这件事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前朝大荣消亡已经这么多年了,就算有淳于氏和那些密卫的存在,也许——也许他们只是不甘亡国,所有才故布疑阵来引发您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冲突,进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一定。”
他起初的确是不曾想到这一层的,只当方氏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才瞒天过海用了李代桃僵之计,而他顺水推舟,叫人寻来了前朝密卫的图腾信物,只是为了打击东宫,并且将褚浔阳从东宫的阵营之内逼出来。
现如今所达到的效果是大大的超出了预期,但是这份意外收获却叫他心惊胆战,懊恼不已。
褚浔阳是前朝遗孤,这结果和只是否决她东宫郡主的身份,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一旦给她坐上了这样的身世,那么她就必死无疑!
而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