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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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向来言出必果,这点信誉还是可以保障的。”他不起身,已经算是无礼,跟进来的青萝和青藤不悦的拧起眉头,唯有褚浔阳面上笑容如常,也是自来熟的走过去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她坐下就探了手去取杯子,准备给自己斟茶。

那是一套上品紫砂茶具,茶具的颜色深,辉映之下就更突显了她指上肤色如玉质一般莹润动人的白。

拓跋淮安的目光定格在她指上,怔了一怔,似是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忽而探手一拦,隔着衣袖将她的手腕压下,面目冷肃道,“本王记得你们西越人有句话是说‘端茶送客’,郡主既然特意邀了小王来此,就还是先谈正事吧,这茶——”

他说着,顿了一下,语气便之中便带了几分鄙薄的笑意:“容后再喝不迟!”

褚浔阳垂眸看一眼他横在自己腕上的手臂,虽是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善,却也不介意,只就爽快的略一点头:“也好!”

然后便当真是笑容可掬的撤了手。

拓跋淮安见过她几次,每次见她她都无不是咄咄逼人的笑里藏刀的一副神气,今日突然这么好说话了,反而叫他一阵迷茫,心中戒备之意不觉就又多了几分。

“郡主对我不是一直敬而远之吗?今日又何故这般大张旗鼓的约见?就不怕被有心人士渲染了出去,败坏你的名声?”勉强压下心中那股浮躁之气,拓跋淮安冷冷说道。

“我既然赶来,就自然不怕他们渲染。”褚浔阳道,隔着桌子望定了她。

她的眼角眉梢一直带着平和的笑容,完全窥不见半分心思。

拓跋淮安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郡主有话不妨直说,我们漠北人都不喜欢管拐弯抹角,省的伤和气!”

褚浔阳抿抿唇,低头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淡淡的开口,“本宫今日约见五殿下,实则是想请你帮个忙!”

拓跋淮安的视线一直追着她的手指,便又觉得她指尖在袖口那些争艳绽放的牡丹之间翩然而动,有一种说不出的灵秀之美。

拓跋淮安略一失神,已经下意识的脱口道,“帮什么忙?”

褚浔阳这才抬眸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本宫需要——五殿下你替本宫去皇祖父面前提一门亲!”

拓跋淮安始料未及,脸上神情瞬间僵住。

而青萝和青藤更是猛地倒抽一口气,若不是对褚浔阳的习性太过了解,两人几乎便要惊呼出声。

拓跋淮安看着她从容微笑的脸孔,这少女的笑容当中含了太多算计,让他本能的就已经将她那句话的表面意思抹去。

“什么意思?”拓跋淮安戒备道,说着就又兀自讽刺一笑道,“你不是说你整个东宫一门都不会同本王结亲的吗?现在又找上门来?总不至于是叫本王做个现成的媒人去成全郡主你与别人的百年之好吧?”

他的这些话毫不客气,青萝当即就黑了脸,抬手就按在手中剑柄上。

褚浔阳一个凌厉的眼波横过去:“你们先推到外面去等我!”

青萝一惊,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违背她的命令,不很情愿的推门走了出去。

褚浔阳又抬头看了眼拓跋淮安身后站着的侍卫。

拓跋淮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跟着略一颔首:“你也出去!”

“是!”那侍卫应了,拱手一礼,就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房门再度合上,拓跋淮安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他起身,重新走回之前那扇窗前,推开了窗子。

迎面有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见着江面上隐约随风涌动的浪涛声,看着这幅雄浑画面,他的心绪才稍稍平静了些许,道:“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褚浔阳笑笑,端起他喝剩下的半盏茶起身走过去,将那茶盏递给他,一边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五殿下你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是知道有个人处处与我作对,我很不喜欢!”

拓跋淮安的眉心隐约一跳,勉强耐着性子没有接茬。

然后便听她在身边轻轻一叹道:“若是你能施以援手将她娶回漠北,便等同于是帮了本宫的大忙了,本宫定当感激不尽。”

几次接触下来,褚浔阳并不是那种会小肚鸡肠在背后和那些无知妇孺较劲的人,可她今日约见自己的目的竟是为了这个?

拓跋淮安始料未及,一口茶猛地呛在气管里,面色铁青的连声咳嗽。

褚浔阳眨眨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拓跋淮安待到缓过一口气来,便是重重将那茶盏扔在了窗台上,面容讥诮的看着她道,“且不说你会对本王提出这样的要求究竟目的何在,咱们只论一件事——”

他说着,突然上前一步,目光愠怒的俯视褚浔阳的面孔道,“你凭什么觉得本王就该帮你?”

他这一步上前,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缩到了近乎虚无。

这样近距离的逼视之下,他眸子里窜动的火焰似乎都能清晰显现,直将褚浔阳逼到了死角。

褚浔阳面不改色,仍是言笑晏晏的微微仰着头回望他,反问道:“这样平白送人情的机会,五殿下你又为什么要拒绝?”

拓跋淮安一愣,似是觉出了她的话里有话,但一时又觉得无法参透。

褚浔阳推了他一把,从他面前的墙角处退身出来,然后才回眸一笑道:“我不过就是叫你去皇祖父面前提个亲而已,又没叫你保证会成事,你心里若是实在不愿意,后面再自己运作也就是了,何必这么急着就回绝了我?”

她说的轻巧,拓跋淮安却是冷笑连连:“本王可不想被人不明不白的卖了,区区一个安乐郡主,真值得你褚浔阳如此费心来对付的?只怕本王应了你这个所谓的‘小忙’,回头就要卷进你朝中的夺嫡之争,到时候就要惹上大麻烦了。”

褚浔阳不是一般的内宅女子,她的阳光绝对不会局限于那样无意义的争端里面。

褚浔阳自是听出他言辞之间的试探之意,却也只是模棱两可的笑了笑道,“殿下,我说过,不会叫你白做的!”

拓跋淮安皱眉,紧抿着唇角不说话。

褚浔阳于是也不再绕弯子,深吸一口气,重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道:“其实从你来来我西越之初,八公主的去处就已经内定了吧?只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这件事并没有渲染开。”

拓跋淮安勃然变色,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最终却在她无所顾忌的注视下强压了下去。

褚浔阳却是无所畏惧的看着他道:“上一次去行宫,皇祖父是打着给你选妃的和给六公主挑驸马的旗号,可是作为和亲内定人选的八公主却并未随行,那用意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她不需要去见任何人,就只能说明她的真正的去处是已经内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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