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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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见此情形,便知康熙已经下定决心执意护年兮兰到底。德妃回想起年兮兰身旁的宫婢对那碗红枣乌鸡汤的处置,再想起自己昨日鲁莽的安排,德妃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竟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险些铸成大错,毁了自己和两个儿子的大好前程。

德妃匆忙在心中仔细将自己近来的所作所为重新审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几乎将自己多年在宫中经营的人脉暴露无遗。

德妃想到适才的那名呈汤上殿的宫婢,心中暗自庆幸,好在此次自己用了一招借鸡生蛋的方法,利用其他人所布的眼线,将药下在为年兮兰准备的汤品中。即使康熙事后追查此事,也只会查到一名替罪羊。而只要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将另一名负责下毒的宫婢灭口,此事便绝对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德妃一边想,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自己面前的红豆馅粽子,明明是以往自己爱吃的美食,如今却觉得无比苦涩、味同嚼蜡。

德妃抬起头,望着康熙无比温柔的为年兮兰擦去嘴角的糯米粒,不由得轻叹一声,暗暗下定决心,要以静制动、韬光养晦,静待适当的时机,再出手惩治年兮兰。

德妃望着年兮兰浑圆的腹部,心中不屑的想道:左右是两个无关大局的小格格,自己便格外开恩让她们生下来又有何妨?也许到时候,脸浮水肿、身材走样的年兮兰根本不必等自己出手,便会被康熙所厌弃。

太子胤礽望着康熙娇宠呵护年兮兰的模样,心中却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轻早逝的皇额娘。

从未享受过母爱的胤礽看着怀有身孕的年兮兰,心中却是暗暗想道:倘若自己的皇额娘还活着,并且深得皇阿玛宠爱,那么当自己惹皇阿玛生气的时候,有皇额娘在皇阿玛身旁适时的为自己说些好话,或许自己与皇阿玛之间不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闹到父子相疑,君臣离心的地步。

胤礽眼色一暗,再次拿起面前的酒壶想要倒一杯酒,却发现酒壶里已经空空荡荡,不禁皱着眉头对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再给孤拿壶酒来,快一些。”

小太监忐忑不安的劝解道:“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喝了四壶酒了。这雄黄酒若是喝得多了,也是会醉人的。太子殿下还是少喝一些吧!”

胤礽见如今就连一个小太监都敢不遵自己的命令,立时眉头一皱,恼怒道:“孤让你赶快拿壶酒来,你没听清楚是不是?”

小太监被胤礽阴冷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连连请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太子殿下请息怒!奴才这便去为太子殿下取酒来!”

胤禟、胤俄分别坐在胤禩左右两侧。胤俄只顾自己畅快的喝着酒,并且还大咧咧的劝着胤禩与胤禟同自己一起喝。

胤禟无奈的推开胤俄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轻声嗤笑道:“这用来应节的雄黄酒有什么好喝的?你竟是喝起来没完了!等明儿去我府上小聚,我再找些好酒给你!除了你爱喝的竹叶青以外,我还寻到了一种外国人爱喝的洋酒。刚开始喝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味道有点奇怪,可是喝习惯了,又会觉得其中有说着不出的韵味。”

胤俄却是惶恐的摆了摆手,“可再别提你那些从洋人那里淘弄来的玩意了!只上次那种黑乎乎的苦茶便将我折腾的不行。真难为你还喝得津津有味儿,比中药汤子还难喝百倍的苦茶又有什么好喝的?只怕你今日推荐的洋酒也必定古怪至极,还不见得有这雄黄酒好喝呢!”

胤禟微微眯起桃花眼,无奈的摇头叹息道:“真是什么好东西到了你口中未等品出滋味来就被你糟蹋了!好好的咖啡被你形容成这幅模样,真真是暴殄天物!”

胤禟不再理会胤俄,微笑着对胤禩说道:“老十这个莽汉不懂得欣赏,八哥可一定要来我府上尝尝我珍藏的好酒!”

胤禩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看着气色倒还尚好。此时听闻胤禟的邀约,胤禩微微一笑,点头道:“我如今倒是空闲的很,哪里有好酒,自然便是要向哪里去的。九弟的邀约,我一定到。”

胤祯望着身着鹅黄色旗装柔顺的坐在康熙身侧的年兮兰,忽然转头向自家四哥询问道:“年羹尧自从两年前被皇阿玛提升为四川巡抚,如今已是显赫的封疆大吏。年仅三十岁的封疆大吏,在大清也算是十分罕见了。

我听说年羹尧上任之后提出了很多兴利除弊的措施,并且带头做出表率,拒收节礼,自称‘甘心淡泊,以绝徇庇’。正月初一的宫宴之上,皇阿玛还在文武百官面前赞许了年羹尧,看样子似乎对他寄于厚望。四哥,你看这其中可否有熙妃的功劳?”

胤禛拧紧眉头,沉声道:“休得胡言乱语!皇阿玛一向知人善用,他重用年羹尧之时,熙妃年纪尚小。年羹尧于四十八年被皇阿玛破格提升为四川巡抚,那时候熙妃尚未入宫。当时,皇阿玛根本不曾见过熙妃,又岂会因为她而重用年羹尧?”

胤祯皱了皱眉头,总是觉得自家四哥在提及熙妃之时,言语间似乎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胤祯又仔细凝神打量着四哥,见他依旧是以往那幅冰冷淡漠的面容,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胤祯望了望座位相距甚远的年兮兰与胤禛,不禁暗笑自己多心。如此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两个人,又怎会有什么关系呢?

宴席过半,宫娥献舞。

众人望着舞姿翩迁、身形妖娆的舞姬,惊讶地发现领舞的宫女眉眼之间竟然与年兮兰十分相似。

众人皆好奇的向坐在上首的康熙望去,却见康熙正侧着头,轻声细语的与身旁的年兮兰正说着什么,锐利的凤眸之中不见往日的半分凌厉,眼中温暖的笑意堪比春日暖阳。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原来皇上竟也有这样如沐春风的笑容。

谨贵人原本见那舞姬的长相与年兮兰相似,心中顿时窃喜不已,兴灾乐祸的坐在一旁,想要看年兮兰出丑。

然而谨贵人等了半晌,不见有人胆敢以那名舞姬的相貌嘲笑年兮兰半句,心中不由得万分失望。仅贵人本来还想看似无意品评一句舞姬的长相,借此影射、讽刺年兮兰,然而望着康熙对年兮兰百般宠爱的模样,心中又不禁胆怯起来,只能将心里那些阴暗的心思暂且收起,扯出一抹牙疼的笑容,跟着众人一起观赏舞蹈。

当晚,年兮兰与康熙同榻而眠。

年兮兰依偎在康熙温暖舒适的怀抱中,望着昏昏欲睡的康熙,忽然开口问道:“依皇上看,那名领舞的宫女与妾身的容貌可有相似之处?”

康熙却是疑惑的睁开双眼,不解地询问道:“哪位领舞的宫女?”

望着康熙迷惑不解的模样,年兮兰突然想起今日宫宴之上献舞的确不止一群宫女,不禁浅笑着解释道:“就是开场那支舞领舞的宫女……”

康熙认真的想了想,却是摇头笑道:“看来,朕的确是光顾着看你了,竟然怎么也想不起那名领舞的宫女相貌如何。若是你当真想要知道答案,朕改天将那名宫女唤到面前,仔细看看清楚,然后再回答你如何?”

望着康熙脸上揶揄的浅笑,年兮兰忽然明白了康熙的心意,心里顿时划过一缕暖流,竟是无比的熨帖与惬意。

年兮兰蜻蜓点水般的吻上了康熙的唇,刚想退开却被康熙轻轻按住后脑,加深了这缠绵的一吻。

原本按照刘声芳的估计,怀有双胎的年兮兰极有可能早产。然而,或许是由于康熙将年兮兰母子照顾得太好了的缘故,年兮兰腹中的两个小家伙竟是住得十分安稳,一直拖到足月,依然尚未发动。

由于康熙担心年兮兰会随时生产,因此便将早已安排好的四位接生嬷嬷留在翊坤宫偏殿居住,更是命御医刘声芳每日早晚为年兮兰诊两次平安脉,以确保年兮兰母子三人平安无恙。

七月初六当晚,年兮兰兴致勃勃的准备好明日乞巧所用的彩缕、七孔针等物,又与康熙一起画了半幅桃花,便觉得有些疲惫,腰腹处隐隐有些酸胀之感。

年兮兰心中有所预感,因此早早便上床歇息。康熙见年兮兰睡熟后,又批阅了半晌奏折,直到子时方才睡下。

年兮兰睡到半夜,便觉腹中隐隐作痛。年兮兰睁开眼睛,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年兮兰感受着腹中频频传来有规律的阵痛,心里便有了数,知道两个宝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于是急着出来与自己见面了。

年兮兰见康熙睡得正熟,便支起身子,轻轻抚摸着康熙的脸颊,低头在康熙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快醒一醒。妾身有些腹痛,许是两个小宝贝终于等不及,决心出来与咱们见面啦!”

康熙正睡得迷迷糊糊,听闻年兮兰所言,微微勾起唇角,伸手轻拍着年兮兰的后背,轻声呢喃道:“出来见面好啊,朕也想尽快见到她们……”

康熙模模糊糊的说完,忽然身子一震,惊讶的转过头去望着年兮兰,急切的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莫非你真的……快要生产了?”

虽然不想吓到康熙,年兮兰却依然轻轻的点了点头,“孙嬷嬷曾经为妾身讲解过生产的过程,妾身猜想自己的感觉应该不会错。”

见年兮兰回答的如此笃定,康熙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迅速地披衣起身,唤来在门口守夜的李德全,命其即刻前往太医院将刘声芳传来翊坤宫以备不时之需。同时命芳婉、芳蔺将接生嬷嬷唤来寝殿查看年兮兰的情况。

负责接生的嬷嬷仔细查看了年兮兰的情形,随即恭敬的向康熙回禀道:“启禀皇上,熙妃娘娘如今已经发动,即将生产。奴婢们这便扶熙妃娘娘前往产房。由于熙妃娘娘是第一次生产,因此所需时间会比较漫长。只怕最快也要晌午左右方能生下皇嗣。”

康熙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阵心疼,竟然亲自为年兮兰披好衣衫,小心的将她打横抱起,径直送入产房内。

接生嬷嬷们见此情形,顿时大汗不已,连忙恭敬的劝说道:“产房污秽,恭请皇上暂且回避。”

康熙没有理会接生嬷嬷的劝告,自顾自的握着年兮兰已经满是汗水的小手,温柔的说道:“不要怕!朕就在外面等着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大声的唤朕,朕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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