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杨息尧脑子里弯弯道道拼命绕的时候,谢拾已经进了试音房。
谢拾有点紧张,他前两天才匆匆拿到曲子,练习不多,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是天才型的人物,只是比较幸运,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比别人多了数年经验,要是真刀真枪的比起来,他未必能赢。
可是,这种紧张感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尽数收敛起来。
谢拾进来时,李高边失望之色简直要溢于言表,就差把名册一甩,大叫老子不干了。他从不以貌取人,可是眼前这人明显是走外貌路线,这样的人,怕是嗓子都还没练开,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后台,让他来这里蹚浑水。
李高边正欲吹胡子瞪眼,毛双却拉住了他,“先听听看,声音不错。”
那头谢拾已经戴上了耳麦,正儿八经地对这头四个人鞠了一躬,不慌不忙道:“四位老师好。”
谢拾词记得不太清楚,索性拿起词稿,前奏开始,他心里默念拍子。
毛双为《麒麟云》配的是一首词,没有一定古文功底的歌手即使在旋律方面做得再好,也唱不出来古文里抑扬顿挫的味道。
谢拾在音乐方面没有优势,但他上辈子曾经听过《麒麟云》主题曲,这是他一个不能对别人说的优势,那时是由张非文演唱,曲子很动听,可是张非文唱起来略显浓丽缱绻。有了比较,谢拾自然知道该往哪方面努力。
谢拾一开嗓,李高边燥怒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他的声音的确不错,清冽明亮,有股少年的味道在里头,却又比少年多了几分收放自如。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一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弓刀侠客立刻浮现在众人眼前,谢拾的声音好似流水击石,清明而又婉扬,又仿佛清泉入口,水润深沁。
“似黄梁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
谢拾的嗓音开始变得悠扬迷惘起来,似乎出于浓雾之中,伸手不见。这几句算是整首歌里最难的部分,可谢拾的嗓音出乎意料地适合这种缥缈之感。他清冽的时候,犹如一口冷泉,可转眼之间,这口冷泉在月光之下,升腾起迷蒙的雾,做到这种感情融入的地步,没有苦练十年以上,是绝不可能的。
音乐监制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李高边表情一再和缓,到了最后,甚至是喜上眉梢,原本打算收工,没想到遇到这么好个胚子。毛双却依旧老神在在,唱得了上阙的锦帽貂裘的飞扬,未必唱得了下阕的未老先衰的哀伤。
谢拾却未曾停歇,一鼓作气将整首歌唱到了尾声。
“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唱到下片,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苍茫空幽,哀而不伤,悲壮却不激昂,两鬓花白,遭人陷害,抱负未筹的凄切感在他的声音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下,连毛双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歌曲唱到了尾声。
“目送鸿归——”
谢拾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试音间里也静悄悄的。
……唱到最后的收音,他破音了。
☆、第十三章 :成功
这边坐着的四个人表情各异。谢拾的脸陡然泛红,他咳了一下,落落大方地站起来,从容不迫地道了个歉。
他这一声破音倒是将沉浸在他歌声里的四个人拉了回来。
毛双眼底飞速划过一丝赞赏,比起完美还差火候,但是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能有这个成就已经令人惊喜,今后的辉煌指日可待。
他自己作的曲写的词自己最清楚,能不能唱出蒙恬的感觉,不仅仅要靠唱歌技巧,更多的是因人而异的心态。不同的人,经历的事情不同,就算音色不同,唱出来的感觉也绝对不同。
有些上阙唱得好的,下阕唱不出来;有的下阕唱得好的,上阙却无法放得开。
而眼前这个叫谢拾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却能在上阙和下阕两种不同的意境中转换得如此自然流利,实在难能可贵。
尽管……最后破音了。
这边李高边一边叫着下一位,一边迅速在谢拾的名字上画了个重点标记的圈圈。
“就他了?”李高边笑眯眯道。
毛双抱着臂,心里头赞同,表情却仍旧高冷:“你这个音乐半吊子觉得好,那多半也坏不到哪里去。”
李高边:“……”
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副导演凑过来,犹犹豫豫道:“可是他没什么知名度,以前也没正儿八经地唱过什么曲子,怕是没有实战经验,更别说容易惹争议。”
此话一出,旁边几人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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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手下艺人多,平时事务繁忙,等谢拾出来时,天都黑了,只有小郭在等他。
“怎么样?”小郭一脸紧张地问。
谢拾心里微微一暖,笑道:“我破音了。”
小郭:“……”
小郭在心里嚎啕,自己果然跟错了主子!谢拾这个不争气的!
谢拾在小郭幽怨的眼光中,淡定地回了家。
电梯门开,谢拾的目光落到沈旬家门口,仍然是一扇冰冷冷的门,门前四四方方一盒酸奶,似乎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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