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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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晋王得知此事,重金悬赏仇如海的性命,于是,有许多人为得重金,反而不顾一切来追杀仇如海,其中甚至有他之前医治过的病患。

仇如海报仇不成,自己反倒几度身陷险境,怨愤交加,令他落魄潦倒,几乎支撑不住。

这次公子燕归打下晋国,特绑了晋太子送给仇如海,仇如海亲手持鞭,断断续续鞭打了三天三夜,将太子活活打死,终于报了满门血仇。

所以方才他说从此之后“仇如海”三字也不复存在。

陈兰桡明白前因后果,便道:“虽然如此……但公子燕归屠城之举,仍然是太过残暴的行径。”

仇如海听了,问道:“你说什么?谁说屠城之举是公子所为的?”

陈兰桡一怔,正要反问,却见殿门口出现一名侍者,轻声道:“公子燕归有请公主。”

陈兰桡皱眉,冷笑道:“如今我已是阶下囚,他要见我,自派人绑了我去就是。”

那侍者哑然,却不敢得罪。

仇如海看她一眼,忽道:“听闻公子对你颇为另眼相看,有什么话,不如你当面问他……”他不再理会陈兰桡,只自顾自举手倒了杯茶,慢慢饮了口,仰头缓缓呼了口气。

往日时分熟悉的宫阙,此刻却仿佛染上了一层奇异的陌生,冬夜的风渐大,从宫墙上呼啸而过,吹得灯火幽幽咽咽,带几分凄然。

公子燕归所在的,正是昔日陈王所住的勤政殿,陈兰桡来到殿门处,心中意难平,竟无法举步入内,正犹豫间,听里头那人道:“既然来了,何不进内,莫非是不敢面对我吗?”

大殿之上,屏风之前,那人坐在书案背后,此刻抬起双眸看过来,那双眼竟有星光耀耀。

陈兰桡不去看他,将脸一转,哼道:“非是不敢,而是不愿。”

他微微一笑:“为何不愿?”

陈兰桡道:“不必废话,交战两国,本就是此仇不共戴天。”

“听起来,你很憎恨我。”他站起身来,一抬手,守在殿门处的士兵们悄然退后,而他缓步走到门槛处,双手负在身后:“你的兄长已经无碍,你却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陈兰桡皱眉,见他不动,才道:“你错了,我是憎恨你,但却无论如何谈不上原谅,我跟你并没有那么熟,而你也不必对我惺惺作态!要杀要剐尽管来,我绝不会皱一丝眉头!”

“没那么熟吗……”公子燕归双眸深沉如墨,毫无愠色,反而浅笑道:“殿外风大,进来说话可好?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我同室而处吗?”

☆、第 9 章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日暮后的大殿,盏盏灯火,如金色莲花绽放,往日里十分熟悉而亲切的场景,此刻看在眼中,却平添许多凄凉。陈兰桡进了勤政殿,入眼一点一滴,都是昔日景致,但是此刻却已不属于陈国所有。

一朝一夕,翻天覆地。

公子燕归卸了铠甲,身着玄色武将常服,腰扣玉带,气度沉稳,幽淡威严,却丝毫都无武将的悍厉气息。

陈兰桡看着他,不知为何便想起了师神光。

两人对面坐了,公子燕归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道:“喝一口热茶,驱驱寒气。”

玉盏之中,清茶泛起袅袅白汽,缭绕而上。陈兰桡对上他一双幽深的眸子,心中忽然汗颜:“我怎么会想起神光哥哥,这人哪点像他?”

师神光喜欢穿白,就如他的人一样明朗温和,高洁不然凡尘。但是面前的人,不仅性格跟师神光迥然不同,而且总是一身囚徒般的黑色,深沉阴暗,令人不喜。

陈兰桡开门见山道:“之前我曾问你神光……师将军如何了,你的回答语焉不详,如今你可愿坦白跟我说明他如今的下落?”

“如此挂心他……呵,”公子燕归淡笑:“我听说师神光是公主你未来的夫君,可是真的?”

陈兰桡见他不答反而问东问西,昂首道:“不错。”

公子燕归看着她坦然的神情,眼神一暗:“哦……无妨,那也是过去之事了。”

陈兰桡道:“你这是何意?”

公子燕归举手轻轻啜了口茶,才道:“我是说,师神光注定是娶不到公主你了。”

这一句十分刺心,陈兰桡闻言,心中又惊又怒,差点拍案而起,她再三隐忍,才道:“公子燕归,你到底回不回答我所问?”

公子燕归凝视着她,复微微一笑:“我当然会,你是想问师神光的生死,如今人在何处么?其实这个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

陈兰桡听了这句,道:“这么说,神光哥哥没有落在你们手中?”不由地心头一喜。

公子燕归瞧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他面前的这双眼睛正视着他,眼里满含着期望。他竟有些窒息,短短道:“不错。”

陈兰桡略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为何说他的生死你不知情?”

师神光驻守盐谷,将武魏牢牢阻住,如今武魏攻进城来,那自然是师神光出事,陈兰桡极怕师神光落在公子燕归手中,以师神光的脾性,是绝对无法容忍成为败军之将……何况若是被俘,还不知要遭受何等折辱呢。

可若是两军交战,师神光落败而逃,他自然会首先返回庆城,又怎会杳无音信?且并没有盐谷的陈国士兵回来报信,以至于直到武魏兵临城下,庆城守军才知道大事不妙。

种种疑惑,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燕归看着陈兰桡眼中疑惑之色:“说来怕你不信,据我推测,是陈军内部出了纰漏。”

陈兰桡心惊:“什么?”

公子燕归到:“连我自己都有些不信,本来……师神光的确是个天才战将,加上盐谷地形险要,故而两军僵持数月却无法突破,若非是陈军内部哗乱,此刻我们就不能坐在这里说话了。”

两军相持数月,一日夜间,公子燕归正坐大帐之中,忽然听得外头骚乱声,叫了随军来问,却说是对面盐谷的大营之中似有异动。

公子燕归当即出来相看,果然看到盐谷大营中火光闪烁,隐隐有吵嚷喧哗声随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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