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喻大爷沉默良久。
周王心中更是惴惴。
我父皇可以直接下旨赐婚,可是,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小铃铛是不会快活的……
“周王殿下,如果我因为先帝时的往事而对你存了偏见,你是否觉得自己很冤枉?”喻大爷慢慢的、一字一字问道。
周王觉察到了他的慎重和在意。
喻大爷对这件事很在意,令人难以想像的在意。
“很冤枉。”周王实话实说,“我连先帝的面都没有见过,如果您因为先帝杀戮臣子而怪我,甚至不愿意把小铃铛嫁给我,我真是觉得自己冤枉之极。”
六月飞雪啊。
“己所不欲,勿施与人。”喻大爷说道:“那么,你也不会因为我女儿的父母、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所做过的事迁怒于她了,是么?”
喻大爷上身微倾,目光直直看着周王,眼神殷切。
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等待周王的答复。
小铃铛,你爹在意的事都很奇怪……周王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这个念头。
“当然不会。”周王诚挚答道。
我怎么会因为你冷落我、看不上我而迁怒于小铃铛呢?那是不可能的事-----在周王看来,小铃铛的父母、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当中,唯一不喜欢的人就是喻大爷,除了喻大爷之处,没人针对他,没人欺负他。
“甚好。”喻大爷微笑,“周王殿下,希望你会记得今天所说过的话,一辈子也不要忘记。”
“决不敢忘。”周王许诺。
喻大爷闭上眼睛,“请恕我抱病在身,不能久陪,殿下请自便。小女资质鲁钝,若蒙不弃,请遣媒前来。”
皇帝家娶儿媳妇也和平常人家流程是一样的,不过会繁琐许多。
周王闻言大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颤声问道:“您……您说什么?”
喻大爷闭目歇息片刻,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周王惊喜过望,不由的微微笑了笑,“我说,若蒙不弃,请遣媒前来,不过……”
他这一“不过”,周王大惊失色,“不过什么?”
喻大爷心头酸了酸,“他这样子和我当年很像,如果他也像我喜欢阿陶一样喜欢我的珑儿,或许……或许不会像我想的那么糟。”
他神色温和许多,“不过我抱病在身,一应仪式,都由我二弟代劳,可以么?”
“可以,可以。”周王转惊为喜,连说可以。
当月中旬,皇帝先是下旨任命喻泰为金吾卫指挥使,然后下旨,册金吾卫指挥使喻泰长女为周王妃。
☆、122|搬不动
“喜从天降呀。”不明内情的人都这么惊叹,惊叹喻家的好运,玲珑的好运。
喻大爷以前不过是位举人,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金吾卫指挥使了,正三品官员,掌管近卫,皇帝心腹兼亲家;玲珑呢,家世这么普通不显眼,满京城的闺秀随便拎出一位来都能强出她几百倍,却成了世人瞩目的周王妃。
知道内情的人,就会明白周王能得到喻大爷的允许,是多么的欣喜若狂了。
周王和玲珑的婚事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举行,每一个环节都很隆重。
纳彩问名、纳征发册,都由皇帝派出正、副使主持,正使是朝中勋贵,副使是朝中文官-----因为先帝在世时候废除丞相而且下令后代子孙永不许恢复丞相制度,六部直接由皇帝领导,可是皇帝只是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这些事全要他管,怎么可能管得过来?所以设立了内阁,由阁臣辅助处理朝政。文官之中渐渐形成了以阁臣为首的风气,故此,纳彩问名的正使是郑国公,副使是内阁次辅,纳征发册的正使是楚国公,副使是内阁首辅。
玲珑接过周王妃的金册到手里,喜悦从心底一点一点冒上来,好像烧开水似的,最初是一个一个小泡泡,最后终于沸腾。
“我还是很喜欢王小三的吧?”玲珑痴痴想道。
想到他时而魅惑时而清纯的眼神,想到他追问“什么是扑倒,什么是吃掉”的执着,玲珑脸颊发烫。
喻大爷卧病在床,接待正、副使、操办各样事项,全是喻二爷在跑前跑后的忙活。纳征过后,他把皇家给玲珑的聘礼拢了拢,不由的砸舌,“小玲珑阔了!”
皇家的聘礼本就丰厚,周王不是才北伐归来不久么?他和楚国公一起远远的驱逐了胡人,所获牲畜、战马、金银珠宝很多,这些当然是归入国库的,但是皇帝因此赏赐无数,周王所得的赏赐,悉数做了聘礼。
聘礼当然最后还是会由玲珑带回周王府的,不过,这些财物就归玲珑了,是玲珑的私产。
“大哥,我本来不想来烦你的,可是周王聘礼太多了,咱们给小玲珑的嫁妆怎么办?”喻二爷知道父亲喻老太爷于钱物上根本不在行,跟他说了也没用,直接来问喻大爷。
喻大爷大概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不假思索道:“除了祖产之外,喻家的家产分作两份,我一份,你一份;我的那份再分作三份,子明、勉之、珑儿,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喻二爷不同意,“大哥,直接分做五份吧,五个孩子,每人一份。”
如果按喻大爷的分法,玲珑能得喻家家产的六分之一;按喻二爷的分法,能得五分之一。
喻大爷摇头,“咱家又不是只有这五个孩子了,难道你以后不娶妻,不生子?”
“我还娶什么妻。”喻二爷下气,“我……大哥,我……”
想起关氏对大哥一家的伤害,喻二爷伤心的说不下去了。
“你还年轻,难道孤独终老不成。”喻大爷很不赞成,“你若真觉得对不起大哥,便娶妻生子,快活度日吧。”
喻二爷愈发惭愧,“大哥,我命里无子,您干脆把勉之过继给我吧,我拿他当亲儿子看!”
喻大爷不肯,“过了今年,你便娶位弟妹进门。若真是四十岁还没有儿子,咱们再商量。”
屏风后出来一位侍女,硬着头皮曲曲膝,回道:“大爷,二爷,大太太说了,二少爷她是一定不肯过继的,她还说……还说……”犹犹豫豫的,好像接下来的话很难启齿。
喻大爷温和道:“直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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