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迎接(1 / 2)
“这两个月来了多少货?”青岛码头,又有数艘商船往下面吊运着从欧洲万里迢迢拉来的各种物资,虽说这事儿一直为巡阅使署联勤司令部管理,但内里有诸多的兵工类产品,故而宋承斌经常往这边跑,熟知各类物资,因此被王子安开口询问。
从济南离开,他俩便直接来到此处,不止为查看各式货物,今日还有部分华工并最后一批防化团官兵一同到达,劳工在那边还有很多人帮着战场清理,但遭受了重大伤亡的防化团却是一个不留的撤回。
倒是杨玉福等人还在欧洲处理物资,协约国答应的各类援助及战后补偿尚处于紧张的运输之中,好在如今美国人基本撤军完毕,商船的租用价格回落,不用如先前般多花大批的宝贵外汇了。
“工业类不太清楚,军用物资上个月集中把飞机都弄回来了,光杨玉福他们坑蒙拐骗就有超过三十架的驱逐机侦察机,航空队本身还有一百多架,德国人赔款性质的第一批三十来架福克三翼机,法国人跟美国人赠送的六十来架,外加英国加拿大意大利等国当废品送的五十来架,已经超过了三百架。”
“从规模上看咱们拥有全亚洲最大的空军,其中驱逐机侦察机教练机轻轰重轰水上飞机运输机,每个机型都有,重轰从单发到四发也挺全。”
日本人现正凭借他们的技术优势进行追赶,本已达到了平齐的水平,可这边战后物资一劫收,又将对方甩到了屁股后面吃灰。
“这是我用一百多个飞行员的命换的,咱从民国二年开始攒飞行员,到欧战结束总共六年,不管是先期野路子培训还是航校三年期正规学员,这一下给我报销五分之一,死亡率百分之二十,还是上不上战场的都算,洋鬼子要再不赏点骨头,日后谁还给他们卖命?”
宋承斌希望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某些感情,可惜的很,王子安说完脸上很平静,似乎这只是一组数字,心下黯然,民国的环境已将其人彻彻底底的改造,越来越有政客范儿了,以前众人还时不时跟他开玩笑,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再也没人这样做。
“不是我泼冷水,这些飞机凭现在的财力养起来很困难,不是养不起,而是占用资源过多,对付国内军阀也太显浪费。”他只是感叹下王子安的黑化,随即将此杂念去除说着:“而且不光地勤人员不够这么多机组使唤,连飞行员也差很多,我的意思,飞机制造厂的速度可以放缓,或者将多余部分战机卖掉,来维持厂子正常运转。”
“行,能多卖就多卖点儿吧,反正到时两方对阵对方的飞行员水平也比不过咱这群欧战战场回来的。”王子安说道:“对了,刚才你说到重轰,哪个国家给的什么型号?”
“法美意,型号有大维梅ca33瓦赞,可这东西的保养不是咱那些轻轰能比,你确定要列装部队么?”
“不列装。”王子安倒是清醒的很:“养不起,留下几架看能不能改成运输机或测绘仿制进行技术储备,其他的全拆了当备件及战备库存吧,没用还不敢卖。其他还来了什么东西?”卖军备也是有技巧的,这等大杀器卖给其他军头莫说他们不会用,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将近八十门七五野炮,带炮身可以直接配发部队的,别看全是德产旧货,我看了下身管,比咱自制的那些寿命要长。”这就是材料问题带来的影响了,他们这些人除了唐建斌稍微懂点儿,其他人多处于只听过没见过的水平:“法国人又赠送了一批雷诺坦克,当初还想着再推销一批,可惜跟他们武器禁运的规定不符,也就没了下文;此外尚有美军部分装备从德军仓库里拉来的各种军资,甚至还有一台大吨位的水压机,这是个好东西,兵工厂全指望它来切削炮管了。”
武器禁运是说不向中国境内出售进攻性武器,上述部分尽数都是,不过战后的赔偿早在加入战争时便已商量好,也就算不得数,除非协约国集团冒着损信用的风险中间违反承诺,但依着英国人宁肯人后冒坏水也不人前得罪人的德行还是做不出此等事情的。
而且条约归条约,各国是否遵守还是个未知数,也就现下刚又重提此事,大家伙都不想做的太过火面子过不去,过段时间该咋样还是咋样,到后来英国卖给段祺瑞飞机,法国卖给张作霖坦克,意大利卖给曹锟大批火炮枪械,美国人甚至想把自己的战后物资全部打包塞给中国,至于日本更不用说,他们就没断过对段祺瑞跟张作霖的支援。
“呜”鸣笛声响起,有客船停靠在码头,随员赶紧过来告知,这就是今天搭载返国华工跟军人的船只,与一众人走上前去,等船上放下扶梯,无数身穿靖中装理着板寸头的华工依次排着队走下船来—早在停战时便有人从国内给其运去了大批服装--虽然脱离了华工营没了领队管束,可经年在战场附近打拼还是让他们不自觉的按着营中规矩来。
许是在船上没注意,只知道下面有欢迎人群的华工踏上陆地时才发现,今天的人群多的不成样,第一排明显是高官之类,紧接是手持鲜花身穿校服的学生,正挥舞双手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话语。
而当某个眼尖之人发现领头者自己以前见过,细看去认出是王子安,一声惊呼让身后几个华工炸了窝,随即以每秒七十迈的速度朝后传递,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们仍是排着队挨个下船。
他们惊讶的当口,欢迎人群也被其整齐的服装挺拔的身姿干练的作风所震撼,有人小声跟身边人嘀咕着:“这是出发前那些个乌合之众的华工?我怎么看着像军队呢。”
“让你每天早起训练,然后在战场边上打两年滚也这样。”有人瞧乡巴佬似的看着他。
“他们不是去当工人么,怎么还上战场了?”此人还是不解的问道。
“有在前线的,也有在后方的,不过不管哪边都要进行军事化训练,因为说不定哪会儿你就得到前线送弹药,闹不好还得扛枪跟德国鬼子干仗,不多学点保命手段死了都没人在意。”
“死了没人在乎?”这人明显不信了:“别吹牛吧兄弟,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死狗烂猫。”
“呵呵。”回答问题那人似乎懂得很多:“巴掌大的块儿破阵地,一天死伤成千上万的,任谁见多了也都麻木。”
那人知道碰见行家了,再仔细瞅瞅人家,同样的靖中装小平头脚上皮鞋擦得锃亮,终于明了,佩服的问道:“兄弟去过?还上过战场?”
“对,不过是在东线,老毛子阵地,对阵的也是奥匈帝国士兵,听说要比德国人好打。”他似是想起了自己的激情岁月,搂起了话匣子:“你是不知道,我们当初在东线好几万的弟兄,上战场扛枪干仗的大几千上万,后来那边儿起了内战退出战争,国内派人把我们接到西线一部分,留下的听说加入了红军,正在跟白俄开片呢,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他的表情有些萧索。
下船的华工没有离开,自觉的排起队,这人见有热闹看给转移了注意力,也便说道:“兄弟,一会儿哥哥做东,叫上两瓶景阳冈再弄点儿海鲜慢慢聊如何,现在先看这里?我本人是大公报的记者,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请喝啤酒我就去,青岛的啤酒听说不错。”他讨价还价道。
“行。”记者同志挺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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