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秦昭在暗地里直疵牙,九妹你答的这叫什么。唉
老狐狸轻笑一声:“伸出手来。”
知言犹豫了一下,伸出左手,您老真打呀?
老狐狸一手拉知言左手,一手拿戒尺。虽未用十分力,但很疼有么有,痛感神经是五岁小儿的。知言忍着泪。
老狐狸转头看向孙儿们:“击鞠本为嬉戏玩乐闲时消遣之物,你等却正经争高低。且一次输赢便做垂头丧气状,尚不及五岁小儿硬气。”
你那是夸我呢?
老狐狸看着秦旭、秦昭四人:“英雄不问出处,背后妄议人阴私非丈夫所为。且从事不密,泄语给幼妹。待饭后各领家法二十板。”
知言侧脸对着哥哥们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倒是逗乐了秦昭,眼底带丝笑意轻眨右眼。
用晚饭时,花厅里比往常更加安静。知言左手在背后不时轻轻摆动,稍带起一丝风便痛得轻些。奶娘心疼不已,眼观老大人不发话,只是强忍着泪意在花厅外侍奉,晚膳由立冬布菜。
饭后上了茶,看老狐狸今日心绪不佳,几位叔伯都不开腔。方太君也不言语,气氛一时有些冷。知言坐在椅子上,左手在身后轻晃。老狐狸吃了几口茶,方太君观得他脸色缓下来,让人拿了药膏上来,亲给知言上药。
老狐狸在旁说:“罚是因为你故作聪明,出言无状。如今你祖母亲自上药乃是为了奖赏你能有维护姐妹之心,此等心意虽好,但不能因此而犯大过。因小善而犯大错是为不妥,你等明白。”最后一句话说给众人听,大家皆受训。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老狐狸见知言垂头不语起了逗弄之心:“方才为何不哭。”
知言抬头扫了老狐狸一眼,你有病啊,答:“太丢脸了。”
老狐狸倒是吃吃地笑起来,伸手摸摸知言的发髻。
一时大家都散了,四个哥哥受了家法,在床上爬着休养三四日才勉强起身。
听闻杜侍郎府几位姑娘也都被罚得不轻,杜大姑娘禁足三月,其他三位也都被禁足一月。这才心理平衡点。
*****
时光荏苒已是深秋,寒风乍起,大雁南飞,落叶缤纷,屋里地龙虽未烧起,但熏炉中烧着银丝炭,寂静秋夜中噼啪做响。
知言已睡下,看冬至收拾桌上的画作。一场风寒休养了小半年之后,钱大家终于露面,神色萎靡不如旧时光彩照人,授课也不及往常用心,但总归众姐妹又多了一项课目,今儿下午来给知言和知仪、知恬教了一幅简单的画作,知言两辈子都是文艺白痴,一切都得从头学来。只比两个姐妹笔力上强些。晚间睡前练了一幅,剩下几幅明后日再说。
要问知言如何能瞒过众人,只因前世她乃左撇子,穿越后一切学着用右手,用筷子、写字握笔都是从头学来,所以多年未露馅。咳咳,再说以前左手写的字跟狗爬一样,好不到那去。
自从一个多月前挨了老狐狸的罚,知言读书用心了一点,堪堪与知仪看齐,其余时光都在发呆虚度。
司马先生观在眼中记在心里,正逢这日与大太太闲聊,当做笑语说给大太太听。
大太太手捏帕子捂嘴笑:“九丫头是有趣些。”
司马先生看向族妹:“你家老太爷和老太太都生得是水晶心肝,偏偏喜欢个这么古怪的丫头。”
大太太边剥桔子也未抬头:“老太爷和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九丫头看似有些古怪之处,可素日处事大方不失分寸,从不和姐妹争抢生事。你看十丫头那么恋着她,便知背地里她常护着这个妹妹。她也是合了老太太的眼缘。”
司马先生含笑道:“任老太太和老太爷再宠谁也越过不大姑娘去,如今她有了好归宿。你也该把一半的心放下。”
大太太看着族姐叹道:“兰筠姐姐不是不知道,生儿养女纵是活到老总担着心。再说还有旭儿和娴儿,我那能放下心来。”
司马兰筠点头不语。
大太太看向对坐着的族姐,想起当时她求自己:那怕是做个丫头也要离开扬州司马家。想彼时自己尚年幼,怜悯她有才华且身世可怜,点头应下。待一个人独处时又思及此等佳人放在夫君身边不免……,不顾天黑又寻母亲。母亲轻笑:“你只管带了她去,人家未必想做侍妾,只是想离开这腌臜之地。到时另寻个稳当人家嫁出去,也给自己添个臂膀。”
这些年见过的女子胜过兰筠姐的寥寥无几,可这位姐姐为何一心想离开扬州,在家时不曾听闻有男人纠缠于他。
想起娘家,大太太心里愁云顿起。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异母大哥掌家,母亲和哥哥的日子便不好过,自己多年未曾归宁,母亲信中嘱咐不必回去。大哥又做主把堂侄女嫁给杜家,秦杜两家在朝中眼看就要撕破脸。想当年母亲未曾亏待过前妻生的一双子女,更是百般忍让,姐姐已经亡故,大哥他越发行事无度。
看自己的小姑嫁入宁远侯家做继室,与前头夫人生的一双儿女相处甚欢,虽然小姑咬牙受了许多的苦但总是有所回报。大太太自认母亲虽比不上小姑的做为,但也不差,同母的哥哥从小就让着大哥,后来更是被刻意打压,纵然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也不能出仕,只在书院做个闲散的夫子。况母亲与大哥生母还是堂姐妹。
大哥他究竟要怎样才能满足,大太太心中苦闷不已。此等话语不能与别人说道,那怕是夫君也未敢说透。一时不做声发呆起来。
司马兰筠神思也不知飘往何处,姐妹俩对坐半晌无语。
☆、第16章 远客
门帘被人掀起,大太太的贴身丫头洗砚急匆匆进来,先对司马兰筠福了福,才开口:“大姑太太的车驾已快到街口。”
大太太听言回神:“哦,想着还有几日才能到。可曾知会给大家。”
洗砚答道:“奴婢已使了人到各房里传话。”
司马兰筠见机告辞。
大太太略整衣饰往垂花门行去,不多时各房太太皆到齐。等了约一烛香功夫,一行车轿进府,打头下来一位年近四旬美妇,身着鲜丽满头珠翠,但因车马劳顿面色憔悴,一双肖似方太君之美目透出疲倦之意,紧跟着下来一位少女和一位少年,便是秦家大姑太太秦梅及其长女和长子。
大太太携了小姑的手:“妹妹来得好快,老太太可是盼了不少日子。”
秦梅喊大嫂与各位弟妹,被众人拥簇着往老太太正房行去。秦梅才进屋一眼瞧见方太君着秋香色织福纹对襟袄正坐上首,头发花白,双目含泪,便不管不顾快步上前跪到母亲膝下,泪珠滚落下来语不成声,母女俩哭了一场方被众人劝解开来,重新见了礼。秦梅的长女韩世芳、长子韩世朝也向外祖母行磕拜大礼。
方
太君也是初次见外孙女,见其豆蔻年华,清扬婉丽,长眉秋目,顾盼生辉;再看外孙比起几年前长大许多,钟灵毓秀一般少年,更兼目光清澈,鼻眼酷肖其母,甚是欢喜一时拉住不肯放手。
二太太打趣道:“老太太见了这么俊俏的一对外孙欢喜得舍不下,好歹让我等也见见外甥。”
方太君这也松手,让一对外孙拜见众舅母。
韩世芳第一次上外祖家,进门瞧得外祖母好生慈祥,便起了亲近之心。再观得屋内陈设皆不俗,韩家是徽州清贵世家,素日所见所用之物无一不透着雅致两字。外祖家虽是朝中新起权贵之家,却也不是那起暴富之人,用度虽奢而不流于媚俗。暗中正点头,听言起身拜见各位舅母。
先见过大舅母司马氏,观其三十三、四岁比起母亲尚要年轻,貌美华贵,举止雍容大气,平和中带着威仪,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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