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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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看不到那座房子了,凤凰低头捂着眼,那一路,她心里的伤口被重新撕开,血淋淋地淌了一路。

她害怕回来,就是因为那些曾经太过疼痛。

玉城没什么变,倒是三千港变了许多,从车上下来时凤凰差点就走错了路,这里以前没有疗养院,听说是初雪堂出资建的,凤凰朝路人打听,指路人教她要左拐去海边,到了海边就能看见。

凤凰有很不好的预感,她一路小跑找过去,原来根本不用别人指路,这个疗养院所在的地方她太熟悉了,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只不过啊,家没了,以前的凤宅也被推到了,这块面朝大海的土地,建起了三千港人口耳相传的,初雪堂的川老板做慈善事业的疗养院。

她站在门口再也忍不住,一颗泪砸下来,落在滚烫的石头上,瞬间被蒸发。

院子很大,牌匾高高挂在上面,门口有保安,里面种满了绿树和红花,偶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出来散步,身旁的小护工亦步亦趋,护理周全。

听说只要是三千港户口,年迈且子女无法照顾的,都可以免费进来养老。

树下一片阴凉,凤凰穿过这片树荫,然后又进入了烈阳之下,直到走到院子深处,才看见后面的一栋小楼。有两个老者在石桌前下棋,凤凰看着其中一人,没想到那人已经老到她差点没认出来。

坐着轮椅的那人也看见了她,他的手里执着黑棋,停在半空中。四目对望,彼此的眼里都是恨意。

***

陪川海下棋的老人已经被人推走了,川海靠在轮椅上,说:“很吃惊吗?”

凤凰摇摇头:“不,恶有恶报而已。”

川海呵呵笑起来,他的喉中有浓痰,一下呛了起来,护工忙过来帮他排痰,凤凰紧紧握着拳头,即使亲眼看见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却还是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过了好久川海才恢复正常,他说:老“了,不中用了,不过我不怕死,你妈妈死的太早了,我活的太孤单了。”

“闭嘴。”凤凰撇过脸不去看他。

川海笑了,问:“是来找小弟的?”

“他在这里,我知道。”

“小鸟,在你找到他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川海点了点手边的遥控,轮椅车就滑到了她面前。

凤凰闻见了他身上腐朽的老人味,随即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川海说:“当年,是我害死天哥的。”

他说完,笑得得意,凤凰整个人都在发颤,即使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亲耳听见了,又是另外一种震撼。一种,撕破了所有伪装,吃罗罗的撞击直至心底。

“这样,你还要见他吗?”川海问凤凰,“我们两家有血海深仇,你还想见他吗?”

***

小楼二层的卧房内,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夏日的艳阳,房间里一片漆黑,正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瘦的背后肩胛骨凸起,将身上的衬衣撑起一个尖锐的角。他沉默地静坐在黑暗中,将楼下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第56章 只要你2

小楼里充斥着这个疯魔老人刺耳的笑声,凤凰皱着眉看向他,快速上前一步卸掉了轮椅上的电池盒。

“……”川海的笑顿时卡住了。

他宛如一截枯木,干巴巴地僵在座位上。

凤凰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年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川老爹,此刻也经不住岁月的蹉跎,变得只能坐在轮椅里,离了轮椅和护工,他寸步难行。

她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就你现在这幅样子,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川海的脸变得狰狞无比,张口骂道:“野种!”

凤凰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讨厌她,因为她的身份是凤天和若梅的女儿,她从小在若梅身边长大,她独享了若梅作为一个母亲的全部的爱。

而他,痴痴看着她几十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几十年。

凤凰将电池盒随手一抛,电池盒掉落在院中的小鱼池内,川海的呼唤唤来护工,护工是个健壮的男人,看起来并不简单。川海说:“拦着她。”

护工上前来挡住前面的路:“请离开这里。”

凤凰一个旋风扫腿,使劲全力踢在男人胫骨之上,护工没想到她会这招,在中招后急忙反击。凤凰自小练功,在生了软糖后日渐疏怠,但往日在凤家武道场里的记忆如同她身上的血脉,一丝一毫,她不曾忘记。她偷懒,川乌就陪着她,她累了,川乌就哄着她,但她如果说不想练了要放弃,川乌却不会惯她。

后来她顶着凤家大小姐的头衔遭遇过不少危险,在道上混,最怕祸及家人,凤凰那时才领悟老爹和川乌的苦心。

凤凰一个左拳,狠狠砸在护工肋下,她大喊:“川乌!川乌你给我出来!”

川海一脸笃定地坐在他的轮椅上:“别叫了,他是不会管你的。”

凤凰不信,红了眼地使了阴招,往护工下三路扫去,并且大吼:“川乌有人打我!”

但是啊,小楼里空落落的没有回应。

凤凰将这三年所有的火一齐簇到心头,愈烧愈烈,那年的离别,之后的思念,重逢的害怕,凤凰之后的每一拳都砸在命门,护工渐渐无法抵抗,整个人摔在地上,凤凰操起桌边的水果刀狠狠一贯。

刀锋插在护工的手指之间,泛着清冷锐利的锋芒。

“不要再挡我。”凤凰低语,“不要再挡我。”

护工被她那股杀气震慑,愣了两秒。

凤凰松开刀柄站起来,越过不断咆哮的川海,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

楼上有好几扇门,凤凰没有一一去看,她的直觉让她推开了中间的那扇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安静得令人难受。凤凰走进去,反手带上了门。她的眼适应了黑暗,看见有人坐在屋子正中央。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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