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看弹幕，而是直直的望向几乎与视线齐平的天际，海面广阔，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庞然大物身躯，就站在岑清的面前。

他看不到祂。

但祂却能欣赏的从少年细弯的眉毛，到美丽清润的眼眸、轻抿的殷红唇珠，他看到少年抱着手臂，纤细的指尖轻轻搭在臂弯。

“这样吓唬我，过分。”岑清喃喃。

明明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岑清有些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脆弱。

对方也应当是知道的。

他的灵魂、肉体，都是十分柔软的，只有精神缓缓苏醒，恒星一般开始转动。

“虽然我好像想不起来有些东西……但是要我下去，你是不是应该来接我？”

他像是一根被轻轻拨动的弦，柔软的响起琴声，但铮铮都是握着主权的冷淡。

海平面仿佛被风刮过，一片寂静。

“与我共生？只有这个胆子……”少年眼角尖尖泛着微红的凉意，转身似乎不想陪祂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就在这时，忽然一波海水将他拉了进去。

海水瞬间钻入身体，海浪的声音都变得不真切。

岑清闭上眼睛，冰冷刺骨的阴凉海水就像人类养的狼犬般舔舐着他的脸颊，海水化作绵延的手掌，混沌的生物抱紧他，就像是生怕岑清真的离开。

“岑清……”

“岑清岑清岑清……”

【qing……】

那声音细细密密的，接连不断的从鼓膜中响起。

从耳畔流窜到大脑皮层，岑清几乎怀疑系统也加入了这个诡异的流程，好像粘上就揭不下来的蜂蜜膏药，拥抱他的身体与大脑。

“慢点慢点……唔……”

他睁不开眼睛，因为那混沌的邪神压着他的眼皮亲吻。

他在冰冷的吻中睡去，黑暗的梦境中，黏腻万分的物件仍无休止的侵入他。

他的身体似乎也从人类的肢体发生变化，变得棉花糖一般绵密，似乎有漂亮的鱼尾闪过，色彩绚丽的白铺展开，被漆黑的生物卷起，共同落入大海的深渊……

他与邪神永生。

在永恒的时光中，永远永远堕入深海。

……

直到那生物终于累了，或者，怕岑清又有点生气一般，犹豫着停下。

副本结束的声音由系统播报。

【《人鱼镇》副本已关闭，正在跳转现实世界……】

【——主播记忆模块异常。】

【直播间强行关闭，副本大厅自我查封，玩家已下线——！】

……

滴滴滴。

机械声仿佛兵荒马乱的逃跑一般，不停发出急切的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