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奴婢告退了。”吉烟面色阴沉,行了个礼,便与落霞一起扶着芸生起来,慢慢走了出去。侯夫人看着她们的背影,吩咐燕脂:“叫青葙去老太君那里请罪,若是老太君怒了,她便不用回来了!”
***
回了致远堂,吉烟心疼地直掉泪,拿着药轻柔地为芸生抹着,“咱们老太君身边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青葙又是个什么东西,老太君您不能饶了她!”
老太君看着芸生白嫩的颈脖上的血痕和脸上的五指印,心里也难受,“太不像话了!”只是这一句,也不知是在骂侯夫人还是单单是青葙。
“这都这么久了,若是青葙有自知之明,也给来赔罪了!”吉烟越想越气氛,咬牙切齿地说道:“把咱们当什么了!冤枉了便罢了,竟还动手把人打成这样,也不来给个说法!”
芸生听着吉烟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很是感动,但此时她脑海里更多的,却是对侯府全新的认识,这是个——没有身份没有靠山便只能任人宰割的地方!
“老太君。”落霞走了进来,“奴婢刚听说,青葙来给老太君赔罪的路上,出事了。”
“怎么?”吉烟一听,以为青葙为了逃避又弄什么幺蛾子,连忙问道。
落霞面色平静,缓缓说道:“她路上被一个急着赶路的小厮撞了一下,一个没站稳便倒地了,只是太不巧,一辆马车正飞奔了过来,车轮恰好就撵在了青葙双手上,两个手掌骨头都碎成渣了,血肉模糊。”见几人皆惊讶得合不拢嘴,落霞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不巧的是,这是那马车里跳出一只大狗,闻着血腥味便发了疯似的,啃咬着青葙的断臂,众人拉都拉不住,还是车夫臂力大,一把抡开了那大狗,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吉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顺便白了脸色,就连身为医生见过不少断了四肢的芸生,也吓得说不出话。
老太君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问道:“谁敢在府内将马车架得那样快?”
落霞抿了抿唇,说道:“三少爷。”
☆、蜜饯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太君捏着佛珠,似乎那血腥的场景就在眼前,闭了眼嘴里一直默念着阿弥陀佛,“那青葙如何了?”
落霞摇摇头,“当场便晕了过去,只怕能醒过来,也是废了。”
芸生与吉烟都听得呆了,无法想象那是个怎样的场面,这时,门外人影晃动,洛铮手里拿着一个陶瓷罐子走了进来。
“给三少爷请安。”还是落霞戳了芸生与吉烟一下,她俩才反应过来,给洛铮行了个礼。洛铮淡笑着说道:“姑娘们多礼了。”
“你今日怎么回事?”老太君见他像无事人一般,问道。
“您说青葙那丫头?”洛铮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陶瓷罐子放在桌上,接过了落霞奉上的茶,这才淡淡说道:“那丫头倒霉罢了,孙子今日交了差便去狩猎,却一无所获,敖天跑了一天没有进食,最是饥饿,遇上青葙被碾压了双手,闻着血腥味儿便扑了上去,孙儿也拦不住。”敖天是洛铮平日里养在自己院子里的猎犬,极其生猛,每日要吃掉几斤肉,府里的人都怕这条狗,见到了都躲得远远的。
洛铮这样说了,老太君也只得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却也不再说其他的。即便青葙死在洛铮的敖天嘴里,难不成还能让洛铮赔她一命不成?只怪她倒霉,待康复了再补偿她一番便是了。“你这是什么?”老太君指着洛铮拿进来的陶瓷罐子,问道。
“今日与六王爷一同狩猎,又去了王府讨了些蜜饯,他们府里的蜜饯可是一绝。”洛铮将陶瓷罐子往老太君面前一推,“特地给奶奶送来。”
老太君拍了一把洛铮的手背,“你竟跑到人王府里去讨一灌蜜饯,也不怕刘王爷笑话,咱们侯府连一点蜜饯都望着别人家的?”
“京城哪家蜜饯能有六王爷家里的好呢?”洛铮往老太君身边挪了挪,给她捏起肩膀来,“孙儿特地孝敬您的。”
“行了你,手上力道大,可别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我向来不爱吃蜜饯,你连这也记不住,还说是专门孝敬我的?怕是自己吃剩了才给我送来的吧,你这没孝心的!”老太君嘴里虽念叨着洛铮的不是,但脸上一点没责怪的表情,她看着芸生,说道,“我记得你最爱甜食,这蜜饯便给了你吧,你今日受委屈了。”
“谢老太君,谢三少爷。”芸生得了赏赐,连忙道谢。
“对了,下个月你几日沐休?”老太君算了算日子,“我打算去上清寺一趟,就挑你沐休的日子陪着我去。”
“初五。”洛铮答道,“爹还在书房等着孙儿,孙儿先去了。”
老太君点点头,见洛铮走了,便对芸生招招手,“你过来。”
芸生应声走了过去,老太君自己坐着的罗汉床,说道:“坐我身边。”平日里老太君也常常让几个丫头围着她坐和她说话,所以芸生也不推脱,坐到了老太君身边。老太君放下佛珠,手放在了芸生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芸生觉得一阵心安。
“今日可是吓着了?”老太君温和问道,芸生点点头,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可长记性了?”老太君摸了摸她的脸颊,疼得芸生“嘶!”得一声闪躲了一下,“你要记住,你只是侯府里的一个丫鬟,主子要你的命,连理由都不需要,以后做事还不谨慎一些?”
芸生不知她是单单说今日差点给紫苑背了黑锅这件事,还是她救张姨娘这件事,但芸生自己心里也明了,以后绝不敢再那样冲动,在这侯府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并没有明确的标杆,不是对的才去做,不对的就不去做。“奴婢知错了。”
“你没错。”老太君叹了口气,“只有主子才能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主子也随时可以颠倒是非,所以你只听着主子的吩咐就行了。”
见芸生低头不说话,老太君又说道:“你既是我身边的人,只管做你自己本分内的事儿,其他的都不要管,就如同吉烟和落霞一般,到了年纪,我便会为你们寻一户好人家嫁出去,必不会亏待你们。”
“奴婢明白了。”老太君这番话让芸生眼眶又红了,她是侯府高高在上的封了诰命的老太君,但却能对她这样的丫鬟说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会动容,她站起来对老太君行了个礼,“奴婢谢老太君爱护。”
老太君点点头,“你今日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吉烟你带她回去歇着吧。”
吉烟带着芸生回了屋子,也不再为青葙打了芸生愤愤不平了,但也不可怜青葙,“她自做了四少爷妾室便目中无人了,本来以前就仗着自己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欺负了不少人,后来更是用鼻孔看人,如今她落了这下场,不知道多少人偷着乐。”
芸生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抱着蜜饯罐子,放到了桌上,转身一看,床上又有一个布包!
“怎么又来了!”自第一次有了糖葫芦后,又断断续续收到了藤萝饼、百合酥。芸生两步上去拿了那个布包,打开一看,今日又是一包精致的甜点,“到底是谁呀!”
“怎么了?”吉烟见芸生惊呼,连忙跑上去,看见布包里的东西,笑了出来,“哟!这是许福记的牛乳菱粉香糕,可好吃了!”
“姐姐你知道吗?”芸生无语地拿着那布包,对吉烟说道,“我还与紫苑住在一起时,床上便常常出现布包,里面装着甜食,好几次了,都不带重样的!没想到搬到了这里,它又跟着来了!”
吉烟见芸生脸气鼓鼓地,便笑开了,“哎哟,我看呀,是妹妹的爱慕者送的呢!”
“姐姐这种话可别胡说!”芸生见吉烟取笑她,气得跺脚,“我一次都没有吃过,谁知道这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天呐!”吉烟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芸生,“你知道这许福记的乳菱粉香糕有多难买吗?每日就一百份,卖完了,任是谁去也不卖的!”吉烟使劲戳了一下芸生的额头,“该谨慎时不谨慎,这时候知道小心了?”
见芸生撇嘴不说话,吉烟拿过那香糕看了看,说道:“不过既来历不明,还是不要吃,管它再好吃,咱不稀罕。”
芸生点点头,“之前那些,我都扔了出去,总觉得奇奇怪怪的。”芸生想起之前的纸条,于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吉烟从小在侯府里长大,指不定能认出字迹来,“姐姐你看看你可认得这字,这也是出现在布包里的。”
吉烟拿着仔细看了,思索了一会儿,却抓不到头绪,“很熟悉,一定见过的,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便算了。”芸生打开窗子,将布包扔了出去,“这人到底要何时才现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