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2)
欧阳陆若离开南安国,只能到盛月皇朝境内投靠五皇子和沈贤妃一派。孙亮得知他有这个打算,就把当年这封密信拿来给他,让他当作跟盛月皇朝的朝廷要条件的筹码,也算还了他一个人情。宇文寒在欧阳陆身边安插了眼线,得知欧阳陆的计划,就想阻止他,结果被成骏放下的长线一并钓住了。”
沈荣华点点头,又问:“舅舅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林楠深吸一口气,脸色更加阴暗沉谨,反问道:“你说呢?”
“若皇上被人蒙蔽、错信奸侫,下令杀了外祖父,我们只需要抓出设计阴谋者报仇,可以放过皇上。现在情况截然不同,是他为了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指使杀手杀害了外祖父,这个仇只能冲他一个来。可他现在是瀛州大陆最大一个皇朝的皇帝,想杀他谈何容易?若派刺客把他刺死,不能让他明白为什么要死,又觉得太便宜他了。仇一定要报,怎么报,我听舅舅的,舅舅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几年前,连成骏清剿东瀛水鬼,说是得林阁老在天之灵相助,凯旋还朝,就提出要为林阁老正名,仁和帝很痛快就答应了。现在一想,不难看出那是表面功夫,也是帝王心术,说不定那时候仁和帝就恨上连成骏了。三年前,连成骏蒙冤被害,朝廷连个态度都没有,真相大白,仁和帝一句不再启用连成骏就了事了。
大长公主提议建奉贤堂,那把林阁老的牌位摆在奉贤堂之首,仁和帝也没有反对。开祭奉贤堂时,仁和帝被沈荣华的祭文触动,感慨唏嘘不已,还厚赏了沈荣华。说白了,这也是上位者迷惑众人的眼睛,惑乱人心的手段。
林楠挪步许久,才说:“如你所说,若派刺客刺杀,只要他一个人的命,太便宜他了。他当年派人行凶,时隔这么多年,我们必须变本加厉讨回来。”
想起仁和帝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林楠就恨得咬牙切齿。两人互为知己,相处愉悦融洽,对酒当歌,仗剑天涯,没想到如今却是满心怨恨。
当年,仁和帝两面三刀,设计娶了宁皇后,林楠得知真相,就已跟他害袍断义。如今,又知道是他暗中派人杀了林阁老,这仇就不是断交那么简单了。都说夺妻之恨和杀父之仇是人世间的两大死仇,不好开解,而仁和帝对林楠却占齐了。
沈荣华想了想,问:“舅舅打算怎么处置宇文寒和欧阳陆?”
林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他视宇文寒和欧阳陆为兄弟,没想到这两个人都是沈逊安插的眼线,都准备在他背后捅刀子,世间背叛之毒莫过于此了。
“你说呢?”林楠又把问题抛给了她,这是他在锻炼她处事抉择的能力。
“我不知道舅舅的打算,有些事不敢轻易开口。”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林楠轻哼一声,又说:“我没想过要称霸天下,只想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国。不怕国小,只要我的主张能在这个国落实下去,只要这个国实力强大,这里的百姓都安居乐业,我的心愿足矣。如今我的心愿已实现,接下来我就要做自己应该做、必须做的事,那就是为你的外祖父、我的养父报仇。为报这个仇,就算把南安国搭上,让我一无所有,从头开始,我也在所不惜。这就是舅舅的心思,荣华,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沈荣华会心一笑,说:“我跟沈贤妃、五皇子一派及沈家某些人依旧是水火不容。我接着报我的仇、出我的气,有成骏帮我,我还有许多朋友可以用,想必也不会吃亏。舅舅没必要跟我站在同一立场,舅舅可以向五皇子抛出绣球,跟沈贤妃等人暂时结盟,只要不与我为敌就好。沈贤妃和五皇子一派将来肯定会成了靖国公府的垫背,舅舅不防推他们一把,让他们义无反顾。
到时候,他们为了利益就会跟皇上起冲突,让他们父子相斗,夫妻相残。不管是皇上众叛亲离,还是沈贤妃和五皇子等人被皇上所杀,结果都是我们喜闻乐见的。宇文寒和欧阳陆都是沈阁老为五皇子埋下的暗线,与皇上无关。舅舅不防先留着他们的性命,也可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来他们还有用呢。”
门外有击掌声传来。林楠和沈荣华转向门口,看到连成骏笑意吟吟进来,满脸疲惫却难掩兴奋。宇文先生跟在连成骏身后,一脸憔悴,看上去老了许多。
沈荣华挑起眼角,冲连成骏噘了噘嘴,一脸怨妇怄气的模样,看到连成骏眼里却是无限风情。接连这些天正事不断,新婚燕尔,却不能卿卿我我,想来真是残忍。欠下的欢爱之债总想补上,到现在却越积越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补齐。
“成骏,你也听到了荣华的话,认为如何?”林楠挽住宇文先生的手臂,安慰了一番,期望的目光转向连成骏,又问:“审完孙亮,你有何心得?”
“荣华的想法不错,但如何能让五皇子和沈贤妃一派信得过我们,这还需要我们大费心思。我觉得暂时结盟也不该向他们抛出绣球,若我们主动,他们肯定会异常小心。我倒认为推他们一把、让他们义无反顾可行,由谁出手还需思量一番。”连成骏微微摇头,沉声道:“大长公主应该早就查到当今皇上是刺杀林阁老的幕后真凶,除了她,没有人能把这件事抹得平整无痕,真难为她了。”
沈荣华对大长公主印象不错,篱园和芦园也是大长公主所赐。明知大长公主对她好是看林阁老和万夫人的情面,甚至有愧疚的意思,她对大长公主仍恨不起来。大长公主跟林阁老么交甚笃,不能给林阁老一个公道,想必也非她所愿。
林楠冷哼一声,说:“她在天下布有数以万计的暗线耳目,早知道我会查父亲的死因。那四名杀手死后,她就堵了我探查了路,也清除了疑点线索。我是恩怨分明之人,不想怪她,若幕后真凶不是她的侄子,她也会为父亲报仇。如若有一天,她的在天之灵看到她苦心维系的皇朝坍塌败落,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连成骏轻叹一声,没说什么,他立于窗前,凝望窗外湛蓝的天。大长公主对他深恩厚义,他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一直想完成大长公主的遗愿,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大长公主逝去,她维护支撑的朝廷也悄然远去,谁也无力挽留。
“成骏,你与荣华回去吧!忙了这些天,也该好好休息了。”林楠拍了拍连成骏的肩膀,说:“等我做出决定,还有许多事要跟你商量。”
沈荣华噘嘴轻哼一声,拉着连成骏向林楠行了礼,刚要走,又被叫住了。
“舅舅,还有什么事?直说吧!”沈荣华见林楠沉思,轻声催促。
林楠沉思半响,说:“把那封密信的事以很隐晦的方式告诉端宁。”
“为什么要告诉她?”沈荣华一时想不通,看到林楠沉默的目光,没在追问。
端宁公主喜欢林楠,在朋友和熟人当中,这也不算秘密了。林楠对端宁公主也不错,只是尚有顾忌,一直若即若离,导致此事悬而未绝。若让端宁公主知道当今皇上是刺杀林阁老的幕后真凶,而且跟林楠结下了死仇,她会如何抉择?林楠之所以让她知道这件事,大概也是想看看她的倾向,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在沈荣华看来,林楠这么做,对端宁公主也很残忍。不管林楠怎么看待他与端宁公主的将来,他都不准备把端宁公主当成一株鲜花,养在温室里。让她经历风雨,有朝一日风云突变,她也能与林楠和南安国共同进退。
“好,我今天遇有合适的机会就告诉她。”
事实证明,沈荣华只是说说而已,这合适的机会早已错过了。
沈荣华和连成骏新婚刚三天,就分别了多日,对于初识滋味的两个人来说都是煎熬。都说小别胜新婚,对他们来说,这一别多日,不知胜了新婚多少倍。
天已过午,两人才从皇宫出来,就找了一家酒楼,边吃边聊边休息。吃饱喝足回到家里,正好洗澡,在大木桶里洗鸳鸯浴时,两人都按捺不住,尽情欢爱了一场。好在下人都没在内院,他们折腾得水花四溅、声浪翻涌,也没人打扰。
两人洗漱完毕,省略了更衣的环节,直接裹了一条绒毯,就把战场转移到床上了。爱一场、歇一会儿,直到两人都酣畅淋漓、筋疲力尽,才相拥依偎,沉沉睡去。等他们醒来之后,又纵情亲热了一番起来,天已入夜了。
“端宁公主下午来找我了?”
雁鸣脸色很不自然,点头道:“她和沐公主一起来的,沐公主想到卧房叫醒你,被端宁公主拦了,说姑爷在房里,又多日不见,弄不好会长针眼。”
沈荣华面露羞涩,轻哼问:“她们还说了什么?”
“沐公主今晚登船回津州,端宁公主临时决定和她一起回去,她们是来跟你道别的。沐公主说她过一段日子会回来,让你关照东港铺子的装修,就按你们昨日商定的事项及早着手准备,等她把这边的铺面开起来,再一起回京城去。”
“端宁公主没说什么?”
雁鸣想了想,“她说在南安国呆烦了,回津州去揽月庵和六公主做伴。”
“知道了。”沈荣华从锦盒里拿出昨天画好的图纸,看了两眼,就心不在焉起来了。见连成骏很慵懒地靠在床上,触到他迷离满足的眼神,她又热血迸流了。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来吃了早饭,又痴缠调情到午后,算计着连日欠下的欢爱之债都补上了,再做就严重超支了,两人才各自走出卧房,去办正事。因两人都格外疲累,只理清了接下来要做的事项,直接吩咐下人去做也就行了。
欧阳陆和宇文寒一个是宇文先生的女婿,一个是他的侄子,却都是别人安插的暗线,时刻准备向林楠捅刀子。而林楠自幼和他一起长大,情如父子,多年的感情不逊于林楠与林阁老。出了这种事,即使林楠百般宽慰,信任有增无减,宇文先生也气急攻心,到牢里把欧阳陆和宇文寒痛骂了一顿,回来就病倒了。
宇文先生原计划正月初九起程,要带龙义和东方佐去巡视林楠在各地的生意。他病了,不能去了,林楠就把帮他打理生意的担子交给了水姨娘。又给龙义、东方佐和水姨娘划区分片,再由宇文先生坐阵南安国统一管理。
水姨娘分到了盛月皇朝江北的区域,津州和京城及塞北、漠北都在她的范围之内。沈荣华很高兴,由水姨娘帮衬引导,她想另开染枫阁就容易多了。分工完毕的第二天傍晚,水姨娘和陆幽就登上了开往津州港的客船。初霜要去京城替方逸打点春闱应试事宜,就同他们一起离开了南安国,正好路上有个照应。
送走了初霜和水姨娘等人,沈荣华感觉失落孤单,连成骏天天早出晚归,有做不完的事。好在有东港的几间铺子要装修,她也闲不下来,才不觉得日子无趣难过。来南安国时日不短,她也由喜欢这里的风景到适应这里的习俗和生活了。
东瀛国新登基的皇帝定于元宵节举办开国大典,林楠及南安国几位重臣应邀参加。南安国贺东瀛新皇登基,元宵节前一天就举办灯会,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因过节大牢守卫松懈,欧阳陆居然打昏了侍卫,趁乱逃跑了。他越狱消息传来,南安国开始全国戒严,通往东瀛的陆路和三面水路全部封锁。南安国出动了巡防营,又调集了御林军,挨家挨户地毯式搜索,也没抓到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