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这个其中的利害,她自然清楚。但是,他这句话,分明可以得出,他是已经推测到她可能都猜出些什么了。
都说知子莫若母,没有想到,还有知妇莫若夫的。
李敏低头,轻轻啜一口茶。
屋外陆续有动静声传来,只是偏偏,没有人请他们出去赏灯观月的。两人心里因此都有了一丝预感。果然,熬了一炷香以后,两扇门一开,走进来的人,既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太孙朱準。
朱準少年老成地冲他们夫妇拱手说:“隶王,隶王妃,本宫父王突然有了急事不能继续招待贵客,父王特命本宫送两位离开。”
真真是一个成熟到不能再成熟的孩子。
李敏站起来时,看着朱準抬起的那双眼睛,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已经是深不见底。想到那孩子站在出事的二夫人身旁,能冷静如流地回答大人的话,李敏心里都不禁想,这孩子莫非才是背后出谋划策的那一个?
护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太子宫门口。
李敏小步跟在老公后面走着,朱隶却是在走了几步之后,只等她走上来差不多并齐了才一块走,这样好照应一些。
朱準只把他们夫妇俩都送出了太子宫宫门。等他们夫妇上了马车以后,小小的他立在太子宫门口,面对秋季寒风,屹立不动。
在他背后,其实七爷和十爷两匹马都还在。
马车刚离开,李敏在车里似乎能听见车后面追出来一个人。那声音,像是十爷的。她没有掀开车帘张望,而朱隶坐在她对侧,对在马车旁边护行的伏燕说:“不用理。”
听出他声音里几分不悦。这个不悦,既是针对太子的,但是,更多的是针对十爷背后的人。
☆、【88】担心
他生气,生气这些人,当着他在的时候,还敢想着怎么利用他媳妇。这些人说胆子大,不如说无知。
什么时候,皇宫里早已物是人非,很多人,似乎变得他朱隶都认不出来了。样子没有变,可是,里面变到,他想都没法想。也不是没法想,环境催人造化。像太子这样,一直软心肠,大哥哥很会照顾小弟弟的人,现在一样开始耍心计了。都是被逼出来的。
谁逼的?老八吗?
马车回到了护国公府。李敏下了马车要自己回房时,朱隶在前面转身,对她说:“到书房来。”
肯定是想听听她对太子侧妃这个病的想法。
李敏随他后面走到书房,见到了公孙良生和在护国公府里养伤的徐掌柜一块儿,不知道在小声说些什么。
见到他们夫妇回来了,两人齐齐抬头,连忙拂袖行礼:“参见王爷、王妃。”
方嬷嬷亲自带人把茶端了上来。见时间其实已晚,本该差不多睡觉的时候了,李敏让人不要添茶。伏燕等人撤下去后,把书房的门掩上。
李敏想起了问:“母亲睡了吗?”
“夫人等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后,才下去睡的。”随侍在旁的方嬷嬷答。
院子里除了一盏灯笼悬挂着明火,其它的都熄灭了。这都是为节省开支。据李敏知道的,婆婆尤氏总是想方设法节省府里的用度,只怕是随时随地可以为前线做准备。
魏老去了兵部找粮草调度的时候,貌似遇到了些麻烦。公孙良生在朱隶回来后,第一时间报告:“大少爷走了以后,魏军师先去了一趟兵部的人探口气。兵部的人爱理不理的,说现在所有事都归八爷管了。兵部尚书米大人,现在也不是很好说话的人了。”
听到这话,朱隶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步:“朝廷的时局一时一格,让魏军师尽快把这事办了。若是八爷或是他底下哪个人想阻碍军粮,我只能是到玉清宫找皇上说一说了。”
公孙良生看着他,想的是,倘若这事儿是老八按着万历爷的意思做的呢。
总不能被皇家父子算着玩,北方比中原更快入冬,驻守的军队急需棉被等军用物资。虽然在北燕当地可以筹集,但是,今年东胡人屡次进军,北燕百姓已经自己都很拮据了。万历爷如果真是体恤民情,应该拔出财政专款支援军费。
想是这么想,可是,要皇帝拔根银子现在都不容易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万历爷似乎更喜欢把银子花费在皇家花园的建筑上。像是太后举办灯会的万寿山,据说山上的万寿寺,刚得到太后和万历爷的捐助,重新修葺了一遍,里头再竖立了一尊大佛,打算全部镀金。工匠们一早都在策划着怎么把在下面造好的佛像石狮等运上山。
李敏想起了之前鲁爷他们得势,其实是建筑在江淮大水,无数灾民流亡的基础上。万历爷难道不知道当地官府不顾百姓生死,一昧不肯开仓放粮的事。
公孙良生低声说的话,多少应证了她一些推测:“主子,江淮那边发大水以后,秋收可谓是颗粒无收。如今,快进入冬季。无数没有了粮食的灾民,倘若官府粮库不肯开仓救人,难民揭竿而起,只是早晚的事儿。”
“皇上想怎么做?让人带兵镇压吗?”朱隶声音里又有几分的低沉。
“打仗劳民伤财的事,皇上肯定是不想做的。不过,如果,主子在京的话——”
李敏眼里一道锐利一扫而过,再看身边的老公,却只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坐了下来,好像对这种事儿早有所料。
护国公府,皇上是除不得,但是,毕竟是皇上的臣子,也就是奴才,随意使唤差遣,让你做到死是可以的。像朱隶的父亲朱怀圣,到最后是为皇帝东奔西跑劳累致死的。朱隶还很记得,父亲那日半夜里死的时候,是一头趴在军营里的案上,手里拿着一支毛笔,笔毛上的墨汁未干,一路往下滴。
李敏听方嬷嬷无意中说过这个事儿,才知道原来自己公公是死于急性心肌梗死,是平日里积劳成疾得的病。
既然都知道万历爷对他们的想法,必须得防一防。李敏对公孙良生预防重于一切的想法是认同的。
可朱隶没作声,公孙良生也就只好暂时收起这个建议。毕竟要怎么骗过皇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隶琢磨着:“皇上没有傻到真是让人揭竿而起的事儿发生,只能说,底下这群人,有些本事糊弄皇上和太后。”
公孙良生接上话:“江淮两地知府,均是太子太傅的门生。”
“和尹国堂是同期生吗?”
“算是。”
“这尹国堂以前,也算是给皇上和百姓做过一些好事儿的,怎么现在变糊涂了呢?”朱隶手指轻轻敲打扶手。
李敏都能从他们两人的三言两语里听出一些东西来。那就是,朝廷内部的格局在变。这个变化的基础,无疑都是因为万历爷年纪大了。
“皇上的身子是不如从前了。”
公孙良生听到朱隶这句话,问:“主子怎么知道的?”
“以前皇上动肝火时,不过面色红润,现在是犹如老牛气喘。”
李敏又扫了老公那边一眼。老公这个没有学医的,居然能和她一样,从上次他们夫妇俩单独面圣时看出一些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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