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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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牙齿磨得咯咯直响,“呸”了一口,就着袖子擦了擦嘴巴,嫌弃地瞪他。

“大都督自求多福吧!没事儿快滚,本郡主要睡了。”

“这么早睡,不寂寞?”

“关你屁事?”夏初七撩着眼皮儿,“快滚吧,姑奶奶要去被窝里烧砖。”

“烧砖?”东方青玄淡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眼波掠过。

“不烧砖,怎么拍死你?”夏初七斜眼看她,挑挑眉,打了一个哈欠,“再不滚蛋,我喊人了?”

就像算准了她不可能会喊人似的,东方青玄不仅没有滚,还慢慢地靠了过来,烛火氤氲的光线下,他狡长的凤眸像染了一层烟雾,那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耀眼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七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是不是骗子我不知道。”夏初七狠狠剜他一眼,上下打量着说,“不过我却可以告诉你,你再耍不要脸,我肯定没有多善良就是了。”

东方青玄从喉咙里“呵”出一声,低下头,炙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额头上,“本座约你,原本是准备让你去见一个人的,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可既然七小姐得了痘疮,那就再等等好了。本座不急,有的是耐心等待。”

“你让我见什么人?”

在他第二次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夏初七心里是吃惊的,也是重视的。可东方青玄诡秘的一笑,没有回答她,只是凤眸微微眯起,头慢慢的偏过来,暧昧的声音擦着她的耳朵吐出。

“七小姐味道不错,本座很喜欢。你千万不要忘了,让本座为你做‘小’的事。就算你忘了,本座也忘不了,定然会时时来侍候你的。”

“你个混蛋!闪开——”

夏初七使劲儿踹他,他却笑着侧过去,冲他施了一礼,推开窗户,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那芭蕉竹林的楼阁阴影之中。

“软玉温香抱满怀,真个偷情好滋味!”

听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夏初七耳朵通红,又是惊又是疑又是紧张。东方青玄这厮不害怕“天花”,还敢来亲她,证明她的谎言被他看出来了。可他却没有想要拆穿的样子,更加让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管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等明儿天亮,她就得出发了。

☆、第118章 棍叽啊棍叽!

洪泰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八。

月名:季春,物候:桐始华,月相:上弦月。宜:破土,出行,修坟,祭祀,盖屋,入宅,开市,祈福,上梁,冠笄……

这是一个黄道吉日,是钦天监算过的好日子。

寅时,万物毕尽而起。

洪泰帝身着衮冕在太庙祭祖,京中五品以上王公大臣齐集奉天门,一同前往太庙祭拜。君王威仪十足的洪泰帝称“大晏版图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物阜民丰,兵精将广,可北狄看我中原富饶安乐,数度挑衅南下,实在欺我太甚,必代天伐之,请天地祖宗勿要因此而降罪”云云。

卯时,万物冒起而出。

洪泰帝率文武百官于南郊祭天,宣北伐檄文,曰:“北狄入主中原时,人皆分九等,南汉子民,等同牲畜。中原大地,民不聊生。四海之内,凶灾祸乱,人皆致苦。至前朝末,天下大乱,朕率师伐贼,重写春秋,再辨华夷,势揽乾坤,称帝于金陵,已二十五载,朕之皇猷功德,且留后世置评……如今北狄不仁,朕承天之命,号令六师,遏防于北,逐胡虏,除暴乱,安社稷,定寰宇。拯万民于水火,复大晏之河山……”

辰时,万物震动而长。

祭祀礼毕,洪泰帝于京师南郊点将台参加誓师之礼,北伐军大将军王及全体将校同临,于大军之中宣“北征檄文”。定军心,鼓士气,同时,洪泰帝宣布北狄“十宗罪”,以示讨伐之决心,礼毕,洪泰帝亲授调兵虎符于皇十九子神武大将军王赵樽。

午时,万物枝柯密布。

神武大将军王赵樽在点将台训话,靴履清风,袍角染尘,面上布满的是浓重的杀气。他亲自点将,强调北伐军纪律与作风,最后一次做战前动员,曰:“惟愿以身蹈之,北狄不驱,必马革裹尸,誓不还朝。”

申时,万物已然长成。

南郊先锋营和锱重营准备就绪,夕阳斜斜洒在了京郊的官道上。一车车粮草、一车车军械、一排排匠人,一队队士兵,在天光带着肃杀的光芒中,整队北上,准备迎接一场满是鲜血的杀戮。夏初七跟在粮草车队里,鼻尖儿充斥着秸秆与干草的味道,耳边儿充斥着整齐的步伐声,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脑门儿上,手心捏出来的全是湿汗……

戌时,万物老极而熟。

天色幽暗,暮色重重,诚国公府里却嘈杂了起来。经查实,国公府景宜郡主得了传染性极高的“痘疮”,诚国公赶紧入宫报备。随即,景宜苑被隔离,派了侍卫把守,但凡与景宜郡主接触过的丫头婆子,都不许再外出。

……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时下的粮草辎重营相当于后世的后勤保障部队,所以行在大军之前,与先锋营将士一道开拔前往蓟州。这支队伍的人数不少,夏初七拿着二鬼的从军印信,干的是最低等兵的活儿,混入营中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

时下军队为军屯制,除了京畿常备京军之外,这些人战时为兵,闲时为民,但是在辎重营里的很多匠人是招募制,相当于后世的技术兵种,他们不会参与直接作战,而是负责弓弩,军械,火器、粮草等的维护及保障。

夏初七去了辎重营的第二天就后悔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此次北征军辎重营的指挥使是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夏常,一名指挥佥事还是他的亲弟弟夏衍。她与夏常见过面,一旦遇上,那后悔不堪设想。

所以从应天府出发的几天行军过来,她都没有时间去考虑赵樽会不会发现她溜出了京师,只是对夏常与夏衍两兄弟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好在她只是一个小兵,夏常与夏衍都不怎么可能注意到他。

她在的那个小旗,旗长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叔,大家都叫他老孟。一个小旗相当于后世军队的一个班,属于最低的军事单位,一个小旗统共十人。老孟为人很和善,照顾她年纪小,也不给他分配重的军务,却是安排了她去做饭。

夏初七虽然很郁闷堂堂的一名特种兵成了炊事员,但想想也就忍了。暂时先这样呆着吧,等到了蓟州,她想办法搞掂赵樽,就给他做军事参谋去。

“小齐,头回上战场?”

黑脸大叔老孟也是一个极有聊性的大叔,几日下来全旗十个人,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瘦小个子的男孩儿,见她总是不声不响的发呆沉默,不免有些好奇。

“是啊,第一次上战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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