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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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儿,夏初七可没有告诉过她。

不过瞧着她将自个儿从头到脚打量的眼神儿,心下也已经了然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嘲讽的冲她一笑,李邈得了这个回答,情绪波动大了起来。

“我叫李邈,你真的不识得我?”

大概猜到又是前身惹的事儿,夏初七笑了笑,眉梢轻谩的挑开。

“你李邈很有名气么?我应该识得?”

李邈微微一闭眼,“不识我没关系。那前魏国公夏廷赣,你可识得?”

前魏国公?

这个好像她真在哪儿听到过。

对,梅子讲过的段子里。

夏初七原本挂着的嘲讽脸,缓和了下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邈。

“喂,姐妹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你真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房间里头,烛火的光线很暗,在烛火的跳跃中,李邈的脸色也暗了几分,阴沉沉地盯着她,语气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凉气。

“你身上的桃木镜,会告诉你答案。”

“桃木镜?”夏初七微微愣了一下神,调整着不太均匀的呼吸,从怀里将那个她视着宝贝的东西掏了出来,在李邈的面前晃了晃,挑衅地翘着唇角,“诶,姑娘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这面镜子是我的,我本人的,与谁都没有关系。”

“是你的啊,原就是你的,我没说不是你的。”

李邈浅眯一下眸子,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可夏初七也无从与她去解释。只觉得她那眸子和白日里见到时完全不同。当然,她自己也是一样,再没有了先前与她嬉戏时的吊儿郎当,语气也不见半分痞性。

“行了,李邈。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不如一次性说完?”

“这面桃木镜,确实是你的随身之物,在你十岁生日那年,前魏国公的府邸里,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他为你算了一命,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却听我娘说,他给了你一面桃木镜,后来我找你玩耍的时候,也是见过这面镜子的,我不会弄错。”

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夏初七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前世的最后一眼,见到的便是这面桃木雕花小镜了。

所以说,当她穿越过来,在怀里摸萦到镜子的时候,几乎想都没有想过,镜子本身就是属于原主儿的东西,只是凭了那熟悉的直觉,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从占色那儿抢来的那面,是那面镜子带着她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坑爹的大晏王朝。

可她哪里会想到……

原来这个镜子,本来就是放在原主儿怀里的。

夏初七的表情变幻莫测,李邈看着她,轻笑了一声,眼圈儿红了。

“现在可相信我的话了?夏楚,我花了快要两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可你真是长变了许多,我原也不太敢相认了。所以今日在街上,我偷拿顾阿娇的钱袋,本就是为了引你过来试探一下,直到今儿下午,我亲眼见你拿出了桃木镜,才敢确定就是你……”

听着她压抑了悲伤的声音,夏初七狐疑,“你又是谁?”

“我是你表姐,李邈。你的母亲是我的姑母。我的父亲是你的亲舅舅,也是当朝的驸马都尉李长嗣。我的祖父是韩国公李成仁,我的母亲是临安公主,在两年前那次逆谋大案中,李府与夏府一并受到株连,除我爹娘因是公主驸马的身份免于一死之外,我们李家阖府八十余口人……”

说到此处,李邈哽咽了一下,眼圈似乎更红了,有些说不下去。

夏初七也不催她,只静静的看着她。

缓过那股子气儿,才听见她接着道,“阖府八十余口全部罹难,而我的爹娘也在家人不幸遭难后的几个月里,相继离世,只余下了我一个人。”

“表姐?”

这样的惨案听了,夏初七的眼圈儿不由也是一热。

“实在对不住您了,我真的不记得了,通通都不记得。”

李邈自嘲的一笑,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就要滚出来的泪水。

“没有关系,你看着你的桃木镜,我来提醒你。”

那天晚上,天上还是那一轮长了毛的月亮……

夏初七在油灯下面,听了一个老长老长的故事。

在李邈时而呜咽,时而悲痛,时而愤怒的低诉声中,她的脑子里不停掠过一个又一个残缺的片段。那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那从口中喷出的烈酒,那漫天飘舞的含冤雪花,那鲜血流成了小溪的刑场,那高呼着“斩”字的冷酷,那濒临死亡前的一阵阵悲鸣和呜咽,那细小的针尖醮了墨汁,刺在她额头上时,比插进更加疼痛的心脏,还有那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其实却满带狠意的眼睛。

一个又一个片段,撕心裂肺一般席卷了她的情绪。

有一滴眼泪,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她的。

她怎么会听哭了?

一年多以前,当那个叫夏楚的女子,一路逃亡到锦城府,走投无路之时,站在那苍鹰山上,往下面跳的时候,大概她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吧?

她记不住原来的名字,没有了原来的记忆,只是想要忘记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灾难,想要忘记那一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那个文雅英俊,温润如玉,那个她始终盼着能多看她一眼,盼着有一天将与他白头偕老的男人。她选择了逃避,忘记了仇恨,也选择了忘记过往的一切,结果成了一个说话都不太明白的结巴小村姑。

可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

该有的轮回,谁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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