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2)
天玺帝到底忍不住好奇,又道:“既是过了年就要及笄,那这年纪也不算小了,可以先定下了亲事,让礼部慢慢的走六礼也好,你且先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只可惜天玺帝不管说什么,秦严都不松口,天玺帝见他实在不愿吐口,心道早晚也能知道,离年后也没几日了,便也不再逼问他,放了秦严往太后的慈云宫请安。
秦严到了慈云宫,陪着太后用了膳,太后便屏退了宫人,拉了秦严也说起了亲事。
她已经知道了迟家和苏家退亲一事,见提及璎珞,秦严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和前不久的暴躁截然不同,太后不由摇头失笑,道:“如今那丫头虽然是退了亲,可这定安侯府姑娘的名声却坏了,她如今一没出身,二没名声,又是退了亲的,莫说是你让皇祖母做主为你求娶了做正妻,便是个侧室那也是不成的。”
秦严自然是明白这个的,虽然太后疼爱他,从没想过让他政治联姻,且他的身份也犯不着寻姻亲依持,可到底是娶做未来靖王妃的,却也不能太不像话了。
璎珞如今的情况,皇帝也不可能同意赐婚,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对太后,对靖王府有什么不满,要指这么一门亲事来折辱靖王世子。这说不定会引起什么朝廷风波呢。
太后叹了一声,又道:“原本哀家是想着让你姨母办个花会,表现出和那丫头投缘来,再提拔提拔她那母亲,寻个机会给那丫头安排个义母什么的,将这身份往上提一提,她那出身摆在那里,虽尊贵不起来,可到底面上也能好看些,大体过的去也就罢了。可如今定安侯府幺蛾子不断,这条路却是走不通了,那丫头又刚退了亲,怎么也要歇上一年半载才好徐徐图谋,可你这年纪当真拖不得了……”
太后是越说越觉得难,眉心都皱了起来,秦严却蓦然开口,道:“皇祖母说的孙儿都明白,孙儿的意思是,既是定安侯府姑娘的名声坏了,便不让她以定安侯府苏家姑娘的身份出嫁便是。”
太后闻言一愣,惊诧道:“你这又打的什么主意?!她是苏家庶女,不以苏家女儿的身份出嫁,还能以什么身份?”
秦严却道:“如果孙儿让苏家将她从宗族除名,再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呢?”
饶是太后一辈子见多识广,经过的事儿多了,听闻秦严的话也惊地张大了嘴,半响都不知说什么好。
脑子里却在想,看来这个孙儿是当真极喜欢那丫头,为了娶回来可真是费尽了心思,用足了功夫。
却说璎珞,苏定文给她退了亲后便令人将她从将军府接了回去,只璎珞在秋水院住了一晚,便说服了苏定文将她送到了京城西郊的田庄上散心避祸。
璎珞到了田庄没几日,苏景华便也到了,隔日姐弟俩出门往不远处的山坡上看梅花却偶遇了同样到田庄养病的祁阳郡王妃,郡王妃和两姐弟很投缘,又膝下空虚,故此便常常接了两姐弟到不远祁阳郡王府的庄子上做客。
璎珞退亲以后,倒是委实过了些舒坦日子,每日在庄子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闲暇时陪着苏景华到祁阳王府庄子上陪着唐氏说说话,种种花,当真是再悠然不过了。
鉴于此,她对秦严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只因她心里很清楚,苏定文肯将她送到田庄上避祸并非她的口才好说服了苏定文,更不是苏定文良心发现当了一回慈父,庇护着她。而是因为秦严,苏定文还指望着将她送进靖王府去,故此才早早将她送出了京城,让她淡化出是非圈,也让人们早些忘记了她是被退过亲的。
璎珞在田庄上想吃吃,想睡睡,想玩玩,美滋滋的日子令她没出息的想,以后就抱着秦严的大腿过日子也不错,左右如今也上了秦严的贼船,想逃都逃不了,今后她也不用想着怎么在外头挣银子做生意了,索性只研究如何将大腿抱好得了。
庄子上的夜色来的更早也更冷,苏定文虽然将她送到了庄子上,每个月都从侯府中送些日用品过来,可侯府管家的是大夫人白氏,白氏自然不会照顾璎珞。
从侯府送过来的东西不过是做过样子罢了,既不齐全又量少质差,送来的炭火就只有四筐银霜炭,还是一些极不好的碎炭。
好在自从药膳楼开张以后,璎珞便不再确银子,她到了庄子便列了一张单子,吩咐了马六带着人往城中采买。
别的东西还好说,如今正值隆冬,银霜炭却是有价无市的,却不知秦严怎么就得知她这里炭不足用,璎珞到庄子的第三日他便使了人偷偷送过来了两车。
两大车的炭,足够璎珞用过这个冬日去了,璎珞本就是个怕冷的,在庄子上每日也不必晨昏定省,故此晚膳便提前了小半个时辰,每天天未黑透她便沐浴更衣窝在床上不再出门。
苏景华给璎珞买来了不少话本杂书,璎珞靠着软软的大迎枕,裹着暖暖的锦被,呆在炭火烧的旺旺,温暖入春的屋中,再令妙哥将灯烛挑地亮亮,窝在床上翻着书吃着零嘴,当真是赛过神仙。
这日夜璎珞依旧早早地爬上了床,妙哥将大迎枕摆好,瞧着璎珞整个人陷进一团锦绣中,惬意地抱了本游记翻起来,便寻了针线活来坐在了床边的春凳上也绣了起来。
璎珞翻了几页,许是这连着几日都在看书,今儿便有些腻味起来,怎么都集中不了精力,抬眸见妙哥正一针一线的绣着朵牡丹花。
花朵已经绣的差不多,只差一些边角勾勒,那银红的绣线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彩,映的牡丹徐徐绽放,摇曳生姿,甚为漂亮,璎珞不仅也有些技痒起来,想到之前答应给秦严绣的荷包只绣好了一个,便索性撑起身来,将书丢在了一边,吩咐妙哥道:“去将我的针黹篮拿过来,我也陪你做会儿绣活。”
妙哥听了也不多言,将手中的针扎在花囊上便跳出拔步床去提了璎珞的针黹篮放在了床上,又转身将灯罩取下,用银剪将过长的灯芯剪短,挑地亮了些,这才又坐回春凳上,道:“白日里姑娘净往外跑,这会子倒又是看书又是做绣活的,虽说灯火挑的亮,可到底还是伤眼的,姑娘且做会儿缝好了荷包,绣花还是明儿天亮做的好。姑娘的眼睛生的好,可得好好保护才好。”
璎珞早先已经选好了做荷包的布料,也裁剪好了,只差缝制了,闻言便笑着瞧了妙哥一眼,道:“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使坏了眼睛,那些绣娘们日夜用眼也没见得多少就吓了的,我这才缝了几针?你自己还不是总晚上做绣活,我瞧着一双妙目还是那么水灵灵勾神摄魄的。”
妙哥不觉瞪了眼璎珞,“奴婢原就是伺候人做活儿的命,姑娘怎么能和奴婢一样!”
说着知道璎珞不会听,不定又拿什么话来编排自己,她也不再多说,低头又捻针走线起来。
璎珞前世时养成的熬夜的习惯,如今虽然到这里大半年了,可习惯却改不了,天黑后总习惯挑灯看看书或者干点啥才好,为此没少遭妙哥念叨。
她的女红承袭于本主这具身体,那时候刚到这里,璎珞为了不受怀疑,没少费工夫熟悉本主的一切技能,如今这绣活已经练的得心应手。
到底承袭了这身体的记忆,身子本身又记得一些惯常动作,璎珞捡起本主的绣艺真没花多少功夫。
本主是个懦弱没用的,只一手绣活却做的好,那时候宋氏也总派活计给本主做,比如府里过年打赏用的荷包,苏璎珞便没少做。
故此这会子璎珞拿起针,没一盏茶时候便很熟练地缝好了荷包,她拿在手中来回翻看了下,见针脚绵密,没什么疏漏之处,扬了下唇,正准备拿剪子将线头剪断,不想却忽闻床前响起说话声。
“给爷做的荷包?”
那声音很是突兀的响起,低沉而富含磁性,虽是动听的很,可骤然响起却也骇人。
坐在春凳上的妙哥便一个不小心,绣花针狠狠戳进了指腹中,疼的哎呦了一声跳了起来,血珠儿瞬间染透了月白的缎面,任那上头牡丹绣的再好,布料赃了却是不能再给璎珞用了的,眼见绣好的肚兜就这么毁了,妙哥又气又恨,却是不敢去瞪站在床前那个高大的人影,只幽怨地瞪了床上璎珞一眼,低着头认命地跑出去守门了。
其实自从璎珞到了庄子,秦严这还是头一回过来,可显然那次在昌平侯府,秦严救了妙哥,后来璎珞又和迟璟奕退了亲事,使得妙哥已经认命了。且这丫头自从那次在大国寺中见了秦严的脸,好像对秦严就不是很抗拒了,这几日还总在璎珞耳边念叨,靖王世子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靖王世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提亲啊,也不知道靖王世子能否说服太后啊……
璎珞整日被妙哥念叨的耳根都起了茧子,此刻见妙哥不等吩咐便溜出了屋,扔了自己面对秦严,璎珞额头挂起了黑线。
秦严却已撩袍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床边,抬手便自然而然的从璎珞手中拿过了那只刚刚缝好的荷包。
荷包上还没来得及绣任何花样,只是雪青色的云锦料子缝成了元宝状,秦严却怎么瞧怎么雅致,笑着道:“这颜色选的好,瞧着便舒服,样子也不错,大气简洁。”
任谁做的东西被人赞赏,且由衷的表示喜欢,都会觉得开心,璎珞见秦严毫不吝惜称赞,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拿着那荷包摆弄着看,她心中喜滋滋的,面上却佯怒的一把抢回了荷包,道:“什么花样都没绣呢,能好看到哪里去?还没剪断线头呢,你瞧边角都让你扯开了!”
说着将荷包拉展,捻了针又拉了下被扯松的线,这才又嗔了秦严一眼,道:“你之前怎么说的,明明说了不再夜闯我的闺房,如今又犯!每次来半点征兆都没,倒将我的丫鬟吓得不轻,方才手都被针戳破了。”
秦严被她夺回了荷包倒也没什么反应,唇角依然挂着一抹柔和的弧线,被璎珞嗔了一眼,倒觉心神一荡,道:“你那丫头,关键时刻护不住主子,胆子又小,爷就说了句话,她便扎破了手指,于爷何干?除了有点眼力劲儿,一无是处,也就你,得了这么个丫鬟还当个宝般护犊子地疼着。”
他口气嫌弃的说着,竟是抬脚便将脚上的青面粉底官靴给蹬掉了,眼见着就往床上倒。
璎珞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拉那荷包的线了,拢了拢身上裹着的被子,压着声音道:“你干嘛?”
秦严抬腿上了床,高大的身子一滚却是躺在了床里,并没看璎珞,只双手枕在脑下,闭上了眼,道:“累,歇会儿,别吵!”
璎珞一阵无语,又瞅了秦严两眼,见他紧闭着眼睛,平躺在床里,舒展着身子好似真极累的样子,不由放下了手中的荷包,倾身过去抬手取下了秦严面上的面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