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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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自回到京城便被幽禁在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中,她虽然被苏定文厌弃了,可到底是两位少爷和苏瑛琼,苏瑛玥的生母,加之又是老夫人的侄女,故此宋氏其实除了行动不得自由,见不到亲生孩子以外,不愁吃喝,过的比一般人还是好了许多。

只是这样暗无天日的幽禁日子却也让宋氏的身心都被折磨的厉害,苏定文进了小院,瞧见院子里站着的那个瘦骨嶙峋,头发半白,身体佝偻的女人时险些都没能认出她来。

可即便宋氏如此凄惨,苏定文也没能消下火气去,他屏退了看管宋氏的下人,冲上前便扬手给了宋氏一个耳光,怒道:“贱人!你做的好事!”

宋氏几经挫败,苏定文一次比一次无情,来京城的路上她便已对苏定文再不抱有半点想法。只希望到了京城,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能帮她在老夫人面前多说好话,老夫人能够看在母亲的面上,看在她所出的二儿三女的面上,能够让她翻身。

她原本以为老夫人那么疼爱她这个媳妇,又为苏景涵和苏景飞几个考虑,老夫人该会压住苏定文,让她翻身的。

可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苏定文一力要幽禁她,老夫人竟然也抗不过苏定文的意思。或者说老夫人根本就不想为了她和自己的儿子闹地不愉快,老夫人到底嫁了定安侯,是苏家的人。

她这个姓宋的外甥女,没进苏家门自然是百般的疼,进了苏家门,她便先是苏家的儿媳妇,下来才是老夫人的外甥女。

她害苏定文的子嗣,差点影响苏定文的仕途,所以老夫人便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了,不肯对她施以援手了。宋氏以前总以为自己可以肆意而为,还有姨母会为她撑腰,到了现在宋氏才明白,内宅她能依靠的只有苏定文,苏定文如今恨不能她去死,所以她便再没了出头之日。

自住进这院子,不仅苏定文,便是府中其他主子也都未曾来看过她,今日苏定文一冲进来,宋氏便知道又出了事儿。可她却也没想到苏定文会上来就打她一个巴掌。

苏定文用的力气当真不小,顿时便将体弱的宋氏给甩飞在了地上,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宋氏早已心如死灰,这一巴掌竟然不觉地又多疼。

她趴在地上猛然扭头盯着苏定文,一双原本暗淡无光的眼中满是恨意,苏定文见她竟还敢嚣张,上前便又是两脚,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毒妇,做尽了阴损之事,如今竟然还不知悔改,用这样的眼光看着爷,爷怎么当初就瞎了眼,娶了你这毒妇回来!”

宋氏却是声音沙哑的笑了起来,嘲讽着苏定文道:“彼此彼此,只不知老爷今日又是因为我做的哪一桩哪一件阴损之事儿而来?”

苏定文见宋氏这般疲赖模样,一时间气的额头青筋直跳,蹲下身去,抓着宋氏的衣领便将宋氏给拎到了眼前,压着声音怒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给珞丫头喝过绝子汤?还有,我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大夫说我早被人下药绝了子嗣,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宋氏听闻苏定文这般说,顿时便嘎嘎笑了起来,她如今容貌苍老枯槁,神情阴戾沉郁,唇角还带着血,声音也沙哑粗粝,笑起来那样子说不出的古怪骇人,苏定文竟有些心下发虚。

宋氏却陡然收了笑,竟然一口承认道:“这两件事儿啊,没错,你还不算太蠢,总算发觉了。这些年你一直不再有子嗣,难道便不曾怀疑过?还有你那宝贝庶女,我只恨当初下的不是断魂汤,哈哈,不过绝子汤也不错,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一辈子会如何!”

听闻宋氏的话,苏定文想到自己再不会有孩子,想到他原本已经为璎珞寻好了去处,却生生因为宋氏被打断了所有筹谋,一时间恨的一把掐住了宋氏的脖颈,道:“你这个毒妇!不知悔改的毒妇!”

苏定文狠狠掐着宋氏的脖颈,神情越来越狰狞,宋氏如今身子虚的厉害,根本不是苏定文的对手,挣扎了两下,非但没能挣脱,反而激地苏定文越掐越紧,没片刻宋氏便面色紫涨,翻起了白眼。

她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淌下了眼泪,那泪滚到苏定文的手上,苏定文才像被火烫了一样蓦然回过神来,手一松,放开了宋氏。

只剩下一口气的宋氏扑倒在地上拼命的咳嗽,咳了半响,略微回过气儿来,却又禁不住盯向苏定文怨毒地道:“悔过?呵,我为什么要悔过,给你下药,这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哈,如今你厌弃了我又如何,便是我死了,你另娶了妻,也不会再有儿子了。你这辈子爬的再高,挣的家当再多,也都是涵儿和飞儿的!是我儿子的,哈哈,还是你想留给你那外室生的孽种?那孽种是不是你的种只怕你都不清楚吧?哈哈,都是我儿子的,那些贱人再生不出你的儿子来,占了我的位置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宋氏越喊越激动,越来越癫狂,声音也越来越大起来,苏定文生恐她喊得外头下人都听到,眼见和这疯妇根本就说不清楚,他怒地又盯了宋氏一眼,转身便大步出了院。

岂料刚刚到了院门处,却见苏景飞偷偷摸摸地趴在门口往里瞧,许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一时躲避不及,便被苏定文给撞了个正着。

苏定文心头满是怒火,想到之前因苏景飞谋害璎珞的事儿,自己已经罚了苏景飞禁足,此刻他竟然又出现在这里,苏定文怒火便冲了上来。

加之方才宋氏刚刚说了那样的话,苏定文怒火叠加,一个没忍住,抬脚便狠狠踹在了苏景飞的身上,直将苏景飞生生踹地跌滚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宋氏刚好将这一幕瞧在了眼中,她愣了一下,蓦然认出了久不曾见的次子来,一下子便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便向院门的苏定文扑去,那眼神简直似要吃了苏定文。

可惜她还没能扑过去,苏定文已出了院,冲两个守门的粗壮婆子沉喝一声,道:“关门!”

宋氏扑到了院门,门却已从外紧紧关闭了,宋氏趴在门上,拍打着喊叫着,却无一人搭理。

而苏景飞素来体弱被苏定文踢了一脚竟是疼的晕厥了过去,宋氏隔着门缝眼瞧着苏定文令婆子抬走苏景飞,眼眸中一时有决绝而奇异的光芒闪动不已。

一刻钟后,二等丫鬟小婵快跑着进了大夫人白氏的落子,到了廊下便自行挑起帘子进了屋。

屋中白氏正泱泱的躺在美人榻上由着丫鬟修剪指甲,见小婵进了屋不由微微撑着身子看了过去。

小婵福了福身,欢喜地道:“二少爷听到消息果然偷偷从墨涵院的后门跑了出去,跑到幽禁三夫人的院门口偷听,结果被三老爷踹了一脚,竟然昏倒了,刚刚被婆子抬回墨涵院去。”

白氏闻言不由抚掌笑了起来,道:“哎呦,这夫妻离心,父子成仇的大戏当真好看极了,三房这才回来可当真是天天上演大戏啊。这些时日净是些糟心事儿,今儿可算有点开心事儿了。”

白氏早年被老夫人喜爱的三媳妇宋氏压制,可恨的是宋氏生的两个儿子还要压在她的儿子头上,明明她的儿子才是嫡长房嫡长孙,偏在老夫人面前她的儿子还不如苏景飞兄弟,白氏早便想报此怨了。

今日一听说苏定文脸色不好的去了宋氏的小院,她便令人去给苏景飞报信,这不,果然就看了一场好戏。

白氏拍着手笑了个欢,这才又问小婵道:“可听到三老爷和三夫人都说了什么?”

小婵面露忐忑道:“看守三夫人的婆子都是三老爷挑选的心腹,奴婢怕被发现不敢看的太近,只听到三夫人惨叫了几声,还有争执声,至于说了什么,奴婢实在听不清楚,还请夫人恕罪。”

白氏心情好,倒也不为难小婵,点头摆手打赏了小婵。

马氏到了旁晚时分也听说了苏景飞偷跑出来被苏定文踢飞晕厥的事情,气的不行,将三老爷叫去训斥,不想三老爷也不知对老夫人说了些什么,老夫人气的竟当场吐血,请医问药直闹腾到半夜。

听闻这些破事儿,璎珞不过一笑,当夜早早便睡下了,只等着翌日苏定文心情平复后再传她过去商议亲事。

果然到了翌日,璎珞刚吃了夕食,苏定文便再次令人前来请璎珞到前院书房。

璎珞随意披了件斗篷便带着妙哥到了前院,同昨日一样,苏定文屏退了下人,只留了璎珞在屋中。

苏定文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昨日那般暴怒,今日面上已一片平静,瞧不出任何心绪来,唯眼底带着些青黑,略显得疲惫憔悴。

他望着盈盈而立的璎珞,道:“既然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不适合进宫,那为父便也不硬逼你去了。”

璎珞垂着头嘲讽的翘了翘唇角,一点也不意外苏定文的决定。

皇宫那种地方,生不出儿子来再得宠都是风花雪月,靠不住的,且如今七皇子还住在皇宫中,未曾开府建制,她要被选去伺候皇子,哪怕只是做侧妃,首要一个也得身体健康,宜生养。婚前,宫中便会派太医给她请平安脉,确定身子干净,身体也没问题才成。

她如今这样显然连基本条件都不过关,便是苏定文想卖女都没有办法。

却闻苏定文沉默了一下,又道:“为父也不瞒着你,昨日给事中梅府的夫人赵氏前来拜见你祖母,却是来为迟家大少爷求娶你的,对这么亲事你怎么看?”

璎珞深吸了一口气,福了福身,道:“迟家虽然是商户,但却是皇商,迟老太爷又曾累至天官,迟家老爷少爷们虽然不入仕可也是自幼书不离手,学富五车。迟家老太爷立下家训,子辈孙辈皆不可入仕,不过是为了蓄积力量,女儿嫁过去,虽然无法生育自己的孩子,可迟大少爷却会允女儿过继子嗣,女儿会好好教导那孩子。迟家到这重孙一代便可入仕了,彼时迟家必定会以所有财力和三代蓄积的力量去全力培养这重孙一辈,女儿相信,三四十年后的迟家必定不同凡响。”

璎珞的话倒是令苏定文愣了一下,细细一想,他不得不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她确实是看的通透非常。

迟老太爷三代积累就是为了积累资本,蓄积力量,打好根基,以便于重孙一辈一飞冲天,三四十年后的迟家会如何还当不好说。

他静静盯着璎珞看了半响才又道:“这么说迟大少爷知道你不易子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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