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棠低头望着手上那殷红的玉镯,突然有种荒谬感。
——实际上,对关玉秀来说,我才是阻碍她的人。
就算没有她,关玉秀看上去过的也很好。没有因见不到她而表现的痛苦,重逢后也没有欣然的喜悦。
关玉秀反而还会觉得是她搅黄了自己的婚事吧?
这次特地上门来找沉临渊,不是为了重续旧情吗?
——铜镜也说她日后一定会和我反目。
从跟沉临渊成婚那刻起,或许在更早的湖心亭那天,她俩就已经决裂了。
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又念念不舍,搞的自己无比痛苦。
——我到底在干嘛?
她想。
她一开始不就是要完成任务赶紧回去把原来世界那帮畜生踩在脚下吗?
既然如此,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被一个关玉秀绊住手脚?
她还有剧情任务要做,明明没时间跟这种小姑娘纠缠不休的。
舍弃了任务帮她干什么,她只是这个故事中的配角。只是为串联男女主而生的工具人,甚至其本身也都不算是人类。
关玉秀乐于活在那个家里,乐于溺毙在鱼缸里,这又关她什么屁事儿?
她干嘛要管关玉秀的闲事?
“尚棠,”关玉秀这时问她:“你过的好吗?”
她看着关玉秀,望着那纤长低垂呈扇形浅白色的睫毛,那睫毛下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潭水般的绿色双眸,突然噗嗤笑出来了。
“比窝在家里的你好多了,王府里的事多的不得了,我开心的很。”她极具讽刺的说。“而且关小姐,我如今是王妃了,别再对我直呼名讳。不觉得无礼吗?”
关玉秀盯着她,一言不发。
“棠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待她好,玉秀不必担心。”沉临渊悠然笑着,态度亲昵的贴在尚棠身边,搂住她温柔道。
尚棠也顺从的趴在沉临渊的肩头,把头埋在他的发间,像极了羞涩的新婚夫妇。
“我走了。”关玉秀突然极快的说。
等尚棠再抬头时她已走到了书房外。
本就苍白的皮肤在日光的照耀下仿若半透明般,像一碰就碎的玻璃。
“何不再坐会儿,话本我还没令人找来。”沉临渊柔声道。
“不必找了。”她听见关玉秀冷淡的声音:“我的事做完了,不打扰王爷了。”
随即关玉秀遥遥行了礼,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她对我还真长情啊。”沉临渊轻笑出声,在尚棠耳边叹道:“你看了吗,竟然能露出那副表情来。真有趣。”
尚棠并没有看清关玉秀的表情,阳光太过刺眼,扎的她眼疼。
于是直到关玉秀死,她再也没见过关玉秀。
这一晃又是一年多。
太子终于病逝,成为昭王的沉临渊斗倒了所有太子的眷属大臣,被皇帝一道圣旨封为了太子。
尚棠也变为了太子妃,又搬去了东宫。
东宫的女人越来越多,她的性情也越发狠厉。
现在就连铜镜没提示的女人,只要她看不顺眼的就找借口杀了。杖毙,沉塘,绞杀。
手上沾的人命越来越多,如今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她和沉临渊哪个更人渣一些。
她开始吸烟。不同于原本那个世界方便的盒制香烟,这边抽烟的方式更加繁琐麻烦,可她也逐渐习惯并沉迷于此。
可不论哪种消遣方式,都不长久。她很快厌倦了,不论是吸烟还是杀人。
她开始对这个世界越发烦躁,乃至于生出恨意。
哪里都是一样的垃圾。
还不能快点结束吗。
铜镜总是说等她成为皇后剧情就会完结。
但沉临渊迟迟没办法登基。
毕竟现任皇帝还值壮年。
于是她拿出铜镜,用光了她至今为止积攒的所有积分。
当晚皇帝暴毙于寝殿。
第二天太子沉临渊就登基为帝。尚棠成了皇后。又从东宫搬到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