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叶舒还记得自己在望星峰洞天的时候,那里有一座像烧火棍子一样的山。眼前这道遮天蔽日的黑影,从上至下,贯通青冥,看起来也像一根棍子。只不过这棍子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棵树。
“灵禁就在上面。”尤老头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这棵树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舒举目而望,大树高大挺拔,茂密的树冠直入雾海,深达天际,根本望不到尽头。天地间有这样一颗奇树,此树绝不简单。
“灵禁能封住沧元天,其上自然有无穷伟力。”尤老头道,“虽说灵禁不开,伟力不散,但它只要泄露出些许力量,就能在天柱中生出这样一颗树来。”
“这么说来,天柱中最奇特的地方,恐怕就是灵禁所在了吧。”叶舒用神识仔细感知着,虽然没有出手,但她已然探知,此树不朽不坏,任何神通施展其上,都不会起到丁点作用。
“我原本还想着直接把树砍断,灵禁自然随之解开,这方法看来行不通。”
尤老头大惊:“你,你也太乱来了!灵禁必须得用石匙解,你给我老老实实爬上去。”
叶舒一挑眉,听尤老头意思,这天树周围也不能用遁光飞行?叶舒一挽袖子:“也罢,爬树就爬树,反正掉下来也摔不死。”
她伸手触上去,树干上光溜溜的,根本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但这对化神修士来说毫无困难,哪怕不能飞遁,无法使用神通,叶舒仅凭自己强大的神识和肉身,也能轻松攀援。
她双脚在树干上一蹬,瞬间就跳起三丈高。接着精准无比地踩在一个落脚点上,两只手牢牢吸附住树干。如四再三,不过片刻功夫,叶舒就已接近了那片浓密的树荫。
待要深入树荫时,叶舒全神贯注,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她不能使用法器神通,略想了想,就将石匙拿出来,别在了衣襟在。
尤老头气急败坏:“你这是何意?”
叶舒毫无愧疚地回答:“要是有什么危险,就劳烦老尤你替我挡上一挡。”
“你,你!”尤老头气得抖抖索索,“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叶舒耸肩:“看来您老活的还不够久。”
两人一路斗着嘴,很快就进入了幽暗的浓荫中。有了树枝做支撑,叶舒攀援的速度更快了。她已不用再贴着树干,只需在树枝间不断跳跃,就能顺利向上。
“老尤,你感觉到灵禁在何处了吗?这棵树实在太高了,我要是一直爬下去,爬到地老天荒也看不到尽头。”
“快了。”尤老头没好气地回答,“灵禁的气息很浓烈。”
“唔。”叶舒应了一声,继续朝上攀登。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四周实在□□静了,忍不住又问道:“老尤,你感觉到灵禁在何处了吗?这棵树实在太高了,我要是一直爬下去,爬到地老天荒也看不到尽头。”
“快了。”尤老头回答,“灵禁的气息很浓烈。”
“唔。”叶舒刚准备应声,猛地悚然而惊——这不是她之前和尤老头的对话吗?!
叶舒当机立断,立刻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同一时刻,她的神念探入石匙之中,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树上有古怪!
她从千丈高空中坠下,要想落在地上,大概需要五息的时间。叶舒默默计算着,一、二、三……五息之后,她依旧在不停坠落。
果然如此,叶舒先是心头一沉,继而双眸微冷。她张口吐出一支银色飞剑,此非法器,也非神通,而是由她的剑意凝练而成。
飞剑铮然长鸣,一剑便荡清了方圆百余里的浓雾。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朝叶舒拍过来。这股恐怖无比的力量,竟然让身为化神修士的叶舒毫无反抗之力。那力量不是拍在她身上,而是突入她的元神,直接拍在了玉宫上。
糟糕!叶舒心念电转,只来得及将剑意化作的飞剑钉入天树的树干。接着便眼前一黑,干脆利落地昏迷了过去。
叶舒一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吃力地坐起身,一只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扶住她的腰,将她妥帖地靠在引枕上。
“你觉得好些了吗?”男人柔声问道。
叶舒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眼前的人看起来十分熟悉。他穿着一袭黑衣,面容俊美,身形挺拔。看的出来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此时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弧,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好些了……”叶舒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回答。
“那就好。”他伸出手,轻轻试了试叶舒额上的温度,又细心地为叶舒掖好被角,“你大病初愈,还得好好休息。”
“我……”叶舒想问,我是谁?你又是谁?她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奇怪的是,她心中并无一丝慌张,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男人,有心想发问,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
“怎么了?”男人见她一脸茫然,有些好笑地问道,“娘子不认识我了吗?”
娘子……对,叶舒想起来了,她是这男人的娘子。他们是九易洲一对普通的凡人夫妻,她叫叶舒,她的夫君名叫顾浚。
她与顾浚结缡三载,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顾家是大户人家,家境殷实。顾浚容貌俊俏,允文允武,又对她这发妻一心一意,从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城内人人都说,顾家少夫人的日子,真是再顺遂不过。
前几日叶舒生了病,顾浚着急不已。没日没夜地照顾了娇妻三天,叶舒才从高热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往后你定要顾惜自己的身子。”顾浚握住叶舒的手,他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血丝,却竭力不在叶舒面前露出疲态,只低声道,“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你受一分一毫的痛苦。”
叶舒连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正欲脱口而出——“我说过要护着你的”,却忽然怔住了。自己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对叶舒来说,夫君就是天,一直都是顾浚护着她,替她遮风挡雨。
她想了想,郑重点头:“我再不会让自己生病了。”
“傻话。”顾浚不由笑了起来,都说顾家的大少爷是个玉面冷郎君,也只有在妻子面前才会笑得如此温柔。他替叶舒将颊边的一绺碎发绾到脑后,又在她唇边印下一记轻吻:“你安歇吧。”
等到顾浚轻轻掩上房门,叶舒才闭上了双眼。因那一吻,她颊上略有微热。将头埋在被子里傻笑了几声,沉下心神时,脑海深处却抑制不住地生出一股怪异感来。但她终究是太累了,不过片刻功夫,就沉沉睡去。
少夫人病愈后,顾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宁。叶舒每日的生活很简单,绣绣花,看看书,待顾浚归家后,与他谈诗论道、□□添香。偶尔天气晴好,顾浚还会带着叶舒出城踏青。他几乎对叶舒百依百顺,不论家里家外,都被顾浚打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叶舒操一点心。
“少爷对夫人可真好啊。”叶舒的贴身小丫鬟羡慕地道。
“小姐,姑爷是个细致人,对你再挑不出错了。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叶舒的奶娘殷殷嘱托,“小姐一定要惜福才是。”
惜福……是啊,这是我的福气。
叶舒知道的,顾浚深爱着她,而她……应该也是爱着顾浚的。但她总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方方正正的院子,那片永远带着檐角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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