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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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致庄院请安出来,远远听到孩子哭得声音都变了,不由就想去偏院看一看怎么回事。可她走到小院儿门口,听到里面婆子丫头们正说着话哄着人,她就悄悄地走了。

没想到竟是这样招的祸。

“那天听到小少爷大声啼哭,以为小少爷身边无人服侍。主子爷有事,做奴才的怎好不管不顾走开,所以才走近去看看能否帮手。后来听到院里有丫头婆子在,奴才就走开了。并不是奶奶想的那样。”

“我唐府里,缺少奴才下人?用你多事!”说着忽然又咯咯笑起来,“既说得那么自觉,刚才又是谁吓得魂飞天外?啊?”

“那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却在我眼前生生被摔。奴婢虽没有为人母的自觉,但首先奴婢是个人!”

唐氏一听,敢骂她不是人?扬起手想甩武梁一嘴巴,却手到半途改了道,一把揪住小程熙的衣角用力一扯,扯得徐妈妈差点儿没抱住。然后唐氏把手往扯近了的小程熙腰间一放,狠狠地拧了一把。

程熙嘴一咧就要哭起来。徐妈妈却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一瞬间小孩儿的脸憋涨得通红。

武梁一瞬间很想冲上去掰开她的手来。可是她不能,她知道她表现得越在意,她们就越得意,她们就越猖狂。

心里明知道她们也并不敢当真让孩子有个什么来,不过吓她罢了,但就是受不了,就是扛不住。

武梁声音软软地求道:“奶奶不用这般,在下不过一个玩艺儿罢了,向有自知之明。从前种种,不过为着活命,以后奶奶让怎么做,奴婢就怎么做,都听奶奶的,再不敢有二言。”

她想,她到底是心硬的,哭泣下跪这样的事,唐氏肯定喜欢看她做,可她终究做不到。

唐氏听了,就示意徐妈妈松开手。小程熙那阵痛劲儿已经过了,如今忙着大口喘气儿,倒也没有哭叫,只狠狠地蹬着腿。

唐氏看她目光粘在小儿身上,嘲讽地一笑,手一指假山旁的人工湖,道:“这么听话?那我让你跳湖呢,你去不去?”

武梁于是飞跑,然后加速一跃,人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唐氏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去了,也不知她会水,见人沉没不见了,倒唬得一跳。她可以死,但不能以这种方式,死在她面前她手上。

只好忙忙地叫人,着人去捞。

然后,武梁报病。她发了烧,浑身无力,起不来床了。

但倒也没昏迷,跟人说她只是自己不慎落了湖,连惊带吓的,又受了凉,反正起不来床了。

唐氏来看她,也不猫捉耗子慢慢玩了,言简意赅对武梁立了新规矩:

不准碰小少爷一下,他是个瓷娃娃,你碰他,他就会伤会碎。平时看见他,最好避在五步以外;不该轮到她院儿的时候,不得跟男人亲近勾达,能离多远离多远;要学会看主子奶奶她的脸色行事,不作不合奶奶心意的事儿……

总而言之,除了男人和孩子,其他的,自己看着办,办错了?徐妈妈亮亮她戒指上的尖针,顺手也给了武梁一下。这针武梁见过,当初她未满月时,被那一顿打,也挨过这针功。

徐妈妈说:“你不用心,就等着有人被戳出百八十个洞来。”

武梁不敢呼痛,不敢告饶,只默默点头,说记下了。

唐氏很满意。走的时候,整了整她身上那薄披风,说得很是轻巧:“先看看你的表现,其他的规矩,等我想到再说。”

武梁想,她真的有得意的资格。从前,她试图要她的命,没占到多少便宜。现在,她彻底拿住了她的痛处。

笠日程向腾就轮到了武梁这里。

武梁吃了一天药,烧没退下,反而似乎病得更沉了,自然服侍不了。她精神不好,脑筋里也想东想西一团浆糊般乱着,话都不肯多说。

程向腾依然没走,也不怕过病气什么的,晚上撵了丫头,还是和她歇在了一床上。

他大半夜的几乎没睡,一会儿试武梁温度,一会儿试床头水的温度,把武梁额头上捂热的巾子换成凉的,把床头放凉的开水换成热的……

那天半夜,致庄院忽然有人来请,说是小程熙半夜醒来,乘着丫头迷糊过去了没注意,不知怎么的竟翻身到了床下。

他还不会走,可是已经爬得很溜了,然后他爬上椅子去够烛台玩,再然后烛台倾倒,小孩被连砸带烫……

程向腾听了,急急的走了。

武梁睁开眼,默默地看着帐顶,半天才轻轻吐出两个字:“该死!”

☆、第53章 .养病

想了一夜的恶事,第二天一早,武梁觉得自己充满了暗黑的能量,连喝药都痛快了起来。一碗黑乎乎药汤扬脖灌下去,又饱肚又满嘴的怪味儿,吃什么的胃口都没有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了身体才好去革那个命去呀。武梁强忍着恶心吞了半碗粥,刚把碗一推站起来,就看到程向腾进来了。

还是昨儿的衣衫,面色疲惫,显是一夜未睡。不过却没有沉肃不安,而是一脸轻松的样子,想来程熙无碍。

武梁盯着他的脸色瞧,心下也略定。

程向腾过来摸摸她的额头,皱着眉道:“怎么起来了?还烫着呢。”说着一屁股坐下,捏了个包子递过来,“药不如养,要多吃点儿才行。”

武梁蹙着眉,指着粥碗道:“我吃过了。”

程向腾看看那粥碗,道:“吃太少了。”见武梁无声的抗拒,便不再坚持,把包子往自己嘴里一塞,一边含糊不清道,“那你别坐这儿了,去院里走两步消消食儿,然后再去床上躺着去。”

武梁点着头却没动,只把手轻轻搁他腿上,寻思着若问问他程熙的情况,他会不会给来一句:小少爷的事儿你少操心……

程向腾见武梁不走,坐在旁边要看着他吃的意思,心里相当熨贴。他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握住,也静静看着她。

头发随意挽起,三两缕飘落在脸侧颈边,眼角眉梢都是困倦疲懒,病容明显,眼圈泛黑,晚上肯定也没睡好。

肯定也是关心熙哥儿的,却只眼巴巴看着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原以为她最是大胆跳脱,规矩上不会严谨,会成为内宅的一个不安定因素。没想到她这般乖顺,这般安分,安分得他都有些不习惯不舒坦起来,安分得他偶尔都期待她的不安分起来。

不过这样最好,这一个月,总算对月盈有个交待。她的身子已经那般了,得安心养着,经不起再折腾了。看来这次对她的严要求,想必对她是个不小的损败和煎熬。

她如今看到了妩娘的安分,也该放心了吧,以后便不对那么针对她吧。昨儿看到程熙被摔,也没有怪罪妩娘不是么。

昨儿武梁落湖,唐氏惊慌,那都不是假的。然后唐氏急急的把人打捞上来,又请大夫诊治,热汤热药齐备,表现得相当的殷勤。想想当初武梁尚在月子时候,唐氏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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