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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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在外头忙得脚不沾地,徐璐也是有任务在身,这几日里,正马不停蹄地四处参加各种筵席,顺带把凌峰要成立海上护航队的事儿透露了出去。

徐璐每日早出晚归,通常都是上午出去,到傍晚时分才回来,豆绿颇是担忧,“咱们白日里都不在家中,万一表小姐被怠慢了怎么办?”

徐璐微笑道:“有沉香兰香她们精心服侍,我倒是不必担心的。”

“可人家却天天派贴身丫头四处打探爷的行踪,少夫人就一点都不担心?”

徐璐笑呵呵地笑着,冯明月有两个贴身丫头,一个叫诗情的,一个叫画意。其中,一个叫诗情的丫头大概是得了主子的吩咐,天天在垂花门处候着,大概是等凌峰吧。可惜凌峰白日都不在家中,也只有晚上才会回来,就算诗情运气好堵住了凌峰,说一大堆“我家小姐病得严重云云”,凌峰就一句,“那赶紧去请大夫。另外,再让少夫人过去探望表妹。”

诗情半是羞涩半是期待地说:“表公子怎的不亲自去看望我家小姐?”

然后凌峰就会一脸正色地道:“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已有了家室,表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哪能随意相见的,没得坏了表妹的名声。你身为表妹的贴身丫头,自当替主子名声着想,怎可如此猛浪?”

诗情张口结舌,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峰从自己眼面前从容离去。

当时虽然天已将黑,但垂花门附近依然有徐璐的眼线,当时的情景全一字不漏地让徐璐知道了,她除了好笑外,反倒是高枕无忧了。

自作多情的人,还没有自知之明,这就不是可怜,而是让人瞧不起了。凌峰可不是那类纯情少年,说成身经百战也不为过。冯明月这么点心思,三岁小孩子都能够看出来。以凌峰的脾性和眼界,会瞧得上才怪。她又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比起赵玲玲来,犹差远了。凭什么还妄想得到凌峰青眯?真是痴心妄想了。

豆绿嘟唇,“这几日,那诗情还不肯死心,又四处打听爷的行踪。这两日,又开始打探起少夫人的行踪了,也不知要干什么。”

夏荷不屑地道:“还能干什么?大概是巴不得少夫人天天在外头呢,她就好趁虚而入了。可惜呀,表小姐如今正‘病’着,就算她想,沉香她们也是不会同意的。”然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豆绿却皱着眉说,“可到底是咱们家的娇客,沉香她们只是下人身份,如何敢替表小姐作主。”

徐璐淡淡地道,“若真如此,我又何必重视她们呢?”

快到掌灯时分,徐璐这才姗姗回到家中,还没回衡芜院,便见院门外立着个面生的丫头。

还是夏荷眼尖,认出了那人,“少夫人,那不是表小姐的贴身丫头么?”

徐璐也瞧到了,当然也认出来了。

豆绿轻哼出声,“这时候还跑到这儿来,肯定不是好事儿。”

慢吞吞地朝院门走去,徐璐对上前来的诗情冷着脸道:“你不是表妹的贴身丫头么?不好生服侍表妹,怎么跑到这儿来?太不像话了。”

诗情原本兴师问罪的面孔被徐璐的斥责给逼了回去,她赶紧道:“少夫人,奴婢也并非不顾主子的病体,而是特地来向少夫人反应一件事的。”

“什么事了?该不会是表妹嫌屋里的炭火质量不好?”

“不是。炭火虽然比不上京城的银丝炭,但也还……”

“可是采买的香料不合表妹心意?”

“……不,不是……”

“可是床单硌着表妹娇贵的肌肤,还是枕头硬了,被子粗糙?”

“……不,都不是……”

“可是饭菜不够好,屋里光线太强,抑或是,银筷子拿着不趁手?马桶太冰凉?”

厦荷等人几乎要笑出声了,她们的主子呀,还真是促狭呢。

诗情涨红了脸,她实在怕了徐璐转移话题的本领,飞快地说,“不是,都不是,而是少夫人拔给我家小姐的丫头,太不像话了。”生怕徐璐抢话,诗情一股恼地道:“成日里变着法子欺负咱们小姐,我们小姐都差点被气晕了。请问少夫人,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我们小姐好歹也是表公子的嫡亲表妹,少夫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好歹也要照看一二吧?少夫人当时可是明明答应了我家夫人,要好生照顾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都住进凌家好几日了,少夫人却连面都没露过,反而还教唆丫头欺负我们小姐,害得我们小姐病情加重,敢问少夫人究竟安的何心思?”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般与我们少夫人说话。”豆绿挺身上前,怒目而视。

诗情把满腔的不忿全吐出来后,也知道她一个奴才身份,是不能对主子这样说话的,但她已经豁出去了,反正她又不是凌家的丫头,她家小姐迟早也要成为凌家的女主人,也并不怕徐璐,死死地盯着徐璐,“少夫人,给个解释吧。”

徐璐从鼻吼里哼了出声,“胡言乱语,搬弄是非,以下犯上,妖言祸众,胆子可是不小。别以为你不是我府上的丫头,就可以任意妄为。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从哪儿来,就从哪儿滋回去。”最后一句话可是说得极不客气,已是板着脸喝斥了。

昂着下巴进入衡芜院,夏荷与身后几个婆子使了眼色,婆子们会意,拉着诗情就往客房的方向走,嘴里还说,“这位姑娘好生无礼,若非看在表小姐的份上,早就给你几耳刮子了,还能容你站着离去?”

“你们,你们放开我……我要见表公子……我要见……唔唔……”声音渐渐不可耳闻,豆绿亲眼看着诗情被堵了嘴巴,大声地道:“太没规矩了,看表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想不到身边的丫头如此无礼。立即送回表小姐身边,请表小姐好生管教管教。若表小姐没法子管,那就请咱们府里的嬷嬷代为管教也成的。”

豆绿说完,也就提着裙子进了院子,一干丫头早已各自忙活开了,夏荷也正指挥着丫头做事,她无事可做,来到徐璐身边,“少夫人,那诗情太不像话了。连少夫人都敢顶撞,太没规矩了。”

徐璐毫在不意,坐在镜子前,对着镜子取下耳朵上的耳环,“表小姐嘛,总是娇客,自然要嚣张些的。”

“不过,看那诗情气急败坏的模样,想来表小姐日子不太好过。”豆绿又幸灾乐祸了,上前帮忙取下主子头上的钗环首饰,拿着梳子小心地梳着,柔顺的青丝很是腻滑,自从用了何首乌洗头后,少夫人这头青丝越发腻滑了,比上等丝缎还要舒服。

徐璐说:“人家说得那样可怜,我看还是过去瞧瞧吧。”

豆绿想了想,“奴婢觉得,还是不要过去了。不然她们还以为少夫人怕了她们呢,哼。”

夏荷也忙得差不多了,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依奴婢看,少夫人应该去一趟。毕竟人家是娇客嘛,少夫人也该表示一下关心才成。顺道再看看表小姐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徐璐戳了她的额头,“就你满肚子坏水,等会儿去了,千万别得意忘了形。”

夏荷吐吐舌,“少夫人放心好了,奴婢等会子铁定把痛骂沉香她们一顿,让她们再仔细服侍表小姐,不得有误。”

冯明月比徐璐想像中的还要狼狈,徐璐去的时候,正在打骂丫头,满嘴的脏话,听得她连连皱眉。

她拐进四折乌梨木的屏风,冷冷地望着正被丫头们死劲拦在床上的冯明月,“表妹请慎言,好歹也是堂堂的大家闺秀,怎么就满嘴巴脏话?”

冯明月披头散发,原先花容玉貌的脸儿也憔得不成样,她心里恨毒了徐璐,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来得正好,表嫂若是不喜欢我明说便是,何苦指使这些奴才来作贱我?”说着就哭了起来。

“好歹我也是冯家的小姐,居然落得这种田地。先表嫂在世的时候,对我可温柔大方了,想不到换了个新表嫂,怎么就如此大的差别?”

呵,当着新人的面说已故嫡妻的好,这可是极为打脸的行为。但徐璐并不与她置气,淡淡地道,“别人家的表妹对表嫂一向是客气有礼的,我家的表妹倒是反过来做起我的祖宗了。丫头们又哪儿得罪表妹了,值得如此大动肝火?”

“你眼睛瞎了,没瞧到我被她们折磨成这样么?”一想到这几日的水深火热,冯明月实在控制不住脾气,先前伪装的娇弱不翼而飞,“你选的丫头倒是厉害的,不让我下地,不让我外出,连如厕都不许,吃喝拉撒全要床上渡过,这哪是侍候人的,分明就是想治死我。我与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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