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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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沉默着点头。

顾倾城招手唤了永宁躬身凑到她跟前,低声吩咐道,“这事一时半会儿怕是解决不了,你先安排李太医在宫中歇下,再遣个人去府上知会其家人一声,免得他们担心。余下那些跪着的御医,也都去府上通知一声吧。”

顾倾城说罢,又招来柳红柳绿,吩咐下去让两人去将寝宫外那些妃嫔打发回去,她自己则走出隔间,去与宋鸿逸知会一声之后,带着人离开了朝阳宫。

这一夜对于后宫之中的大部分人来说,格外的漫长。

而顾倾城却是一宿没睡。她在思考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凶手的目的仅仅只是想除掉皇后的话,那么凶手的身份范围就可以缩小很多。除掉皇后无非就是为了自己上位或是报仇两个目的,如果是前者的话,在皇后死后有可能上位的人只有四个,分别是容妃,徐妃,丽妃,以及孙昭仪。而后者的可能性却几乎为零,因为皇后素来秉持斩草除根的信念,一旦抓住把柄就基本不会再给敌人翻身的机会,而少数逃脱的个例,她则会密切关注对方一举一动,伺机再次出手除掉。

可若是为了别的目的,那牵扯出来的,可就不是一般的事了。

顾倾城就这般安静的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件事的始末细节,直到外面的天色渐渐亮起,她才觉得有点点困意袭来,暂时收起杂乱的思绪,出声唤来门外当值的人,吩咐下去别进来打扰她之后,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午后,迷糊的睁开眼睛,待到彻底清醒之后才以手撑着床铺坐了起来,视线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屋子中央的珊瑚圆桌旁坐了一个人,正是宋鸿逸。

顾倾城半拥着被子看着他,问道,“来了多久了?”

宋鸿逸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朝床边走来,“下了早朝便过来的,听得外面伺候的宫女说你天亮时分才睡下的,便没有打扰你。”

顾倾城闻言冷笑一声,“有什么话便直说,别拿这样的话来恶心我。”

宋鸿逸眼底的怒气一闪而逝,几步走到床边,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以平静的语气说道,“皇后的事,你怎么看?”

顾倾城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跟她讨论这个事。这后宫之中的女人,除皇后以外,便是她的位分最高,而余下几个高位妃嫔又都有嫌疑,剩下的能主事的人,便只有她了。这也是她昨夜会彻夜梳理此事的线索的原因。

她懒洋洋的靠在引枕上,语气轻描淡写,“这事是楚念容做的。”

宋鸿逸被她的态度激怒了,“顾倾城,你给朕好好说话!”

顾倾城淡淡扫了他一眼,“你问我问题,而我给出答案。你可以选择相不相信,却不能质疑我的态度。”

宋鸿逸眼底的怒火愈烧愈烈,最终却被强行压下,他试图跟顾倾城讲道理,“朕知道当初的事是念容做得不地道,但她那时候还不懂事,这些年来她也无数次与朕说过她悔恨不已,想求得你原谅,却不知从何做起。”

顾倾城接过话道,“你回去告诉她,只要她拿出点诚意,在我的芳华殿门口跪上一个月,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将从前的事一笔揭过。”她瞧着宋鸿逸张口还想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你怎么不换位想一想,当初我的年纪与她也差不了多少,凭什么她就可以用不懂事来当借口,而我就得无条件的原谅她?”

“至于你提到的说她这些年悔恨不已,怎么不见她有什么实际行动?这些年来,她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对不起!动动嘴就想解决一切,她的脸是得有多大?如果照她的想法来,那我失手把她弄个半死了,之后我天天月月年年的跟你念我后悔,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我委屈?你说她又会不会原谅我?”

“宋鸿逸你是不是因为我有一点异于常人的地方,就经常不把我当人来看?可笑的是,你却离不了我!”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楚念容很委屈?我敢保证当年的事,她告诉你的全是假话!她以为我这些年不曾对她出手是因为不知道她做下的事吗?真是可笑,我只是更喜欢打蛇打七寸,而不是在她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顾倾城冷笑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对于皇后这件事怎么看吗,宋鸿逸我明确的告诉你,无论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但是背下这件事的人必须是楚念容,否则你就看着皇后去死,等着谢家人在朝堂上发难!据我所知,近来西北有些不太平吧,而皇后的嫡亲哥哥,如今正是驻守西北一方的将领。”

“人贱自有天收。你看,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第20章

顾倾城所说的话,很大一部分宋鸿逸根本无从反驳,只是关于容妃的,他却是还有话说,“念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这么多年来,她根本不曾骗过朕一次!”

顾倾城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倚着床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所以呢,你是要选择保她到底,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去死?难道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一出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戏码?但是容我多嘴一句,她如今可不再是什么妙龄少女了,而是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兴许一头青丝里已经长了白发,不过在你没发现的时候就被拔掉了,还有啊,你夜里跟她亲热的时候,就没有觉得她的肌肤已经不复当年的精致细腻,渐渐变得有些松弛……”

宋鸿逸再也听不下去,顾倾城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认知,他怒喝道,“顾倾城,你给朕闭嘴!”

顾倾城难得配合,果真不再说话。

宋鸿逸只觉得一口气卡着上不去也下不来,气得伸手指着顾倾城,手指几乎快碰上她得额头,但也仅限于此了。诚如顾倾城所说,他已经离不了她了。他曾经试过很多种方法想让她屈服,然而都失败了,这个女人固执、倔强,可最让他无可奈何的,却是她一无所求的态度。她在这个世上孤身一人,甚至连过去的记忆都没有,她不惧生死,也不贪慕荣华富贵,叫他无从下手。

宋鸿逸就这般与顾倾城对视,两人皆是沉默不语,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希望你能看在朕的面子上,少为难念容一些。”

顾倾城冷笑,“早说这话不就得了,还跟我装什么情圣,滚吧!”

宋鸿逸气得拂袖离去。他才离开,屋外候着的柳红柳绿便推门而入,手脚利索的替她梳妆更衣。待收拾好一切之后,顾倾城先去了朝阳宫。

因为宋鸿逸昨夜离开的时候吩咐过不许人来打扰皇后静养,是以今日朝阳宫中不再有后宫妃嫔的身影,就连御医也都差不多遣回去了,只留下李太医在这里。见得顾倾城带着进来,李太医俯首行了一礼,“老臣见过淑妃娘娘。”

不用顾倾城吩咐,她身边的人便率先一步走上前扶起了李太医,她自己走到皇后床前,瞧着对方是醒着的,便转过头来与李太医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与皇后娘娘说说话。”

李太医点头,“老臣告退。”说罢,便往门口走去。柳红柳绿紧随其后,也都退了下去。皇后身边伺候的嬷嬷是个有眼色的,见状也将寝宫内伺候的人摒退,自己退到一旁,低眉敛目,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偌大的寝宫里,便只余下皇后与顾倾城两人。

顾倾城坐到床边,直白道,“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活不过三天了吧?”

皇后脸色比之昨日,显得更惨白了,眼帘半开半合,仿佛根本没有力气将眼睛完全睁开,“你是……来……嘲、嘲笑本……本、本宫的吗……”

顾倾城面色平淡依旧,伸手去将皇后脸色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正好相反,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皇后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大约是觉得以她如今的情况,无论什么消息都称不上是好消息了。

顾倾城不曾理会她的态度,接着说道,“你放心,你死不了的。你运气很好,这种毒的解药我刚好知道。”话音才落下,便听得一旁传来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顾倾城转过头去看,就看见那个嬷嬷正看着她,眼底怀疑之色毫不掩藏。

顾倾城又回过头来看皇后,她的表情则是单纯的不敢置信,大概是生死的分量太重,以至于她暂时无心关注别的。

顾倾城淡淡道,“希望你能带着脑子来分析这件事,昨日我也是受楚念容邀请才会去含光殿的,并且期间跟你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而在这之前,我人根本就不在宫中。我今日过来,除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之外,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你,这一次,你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别忘了连本带利的换回来。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便会将解药送过来。”

顾倾城说罢站起身来,转身往屋外走去。之后又与李太医说了差不多的话,又拿下一个人情之后,才回了芳华殿。在回去的路上,她便先吩咐人去含光殿请容妃过来。是以她才回到芳华殿没多久,容妃便过来了。

容妃不知道顾倾城与宋鸿逸之间的交易,以为顾倾城是被宋鸿逸说服了愿意原谅她,或者说是即便心里依旧恨她,但是表面上却是作出要与她和好的样子。是以,她带着几个人来芳华殿,远远的便笑开了,与顾倾城打招呼,“倾城,你终于肯原谅我……”

容妃话说及此,余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顾倾城懒懒的倚在美人榻上,轻轻一挥手,便有一群人冲上来将她带来的人全制住了,她的笑容顿时僵住,心中涌起不安来。

果然,下一刻,顾倾城身边的两个宫女柳红柳绿便走到了过来,一人一边手将她两条手臂锁住,柳绿又抬脚冲着她膝盖窝踹了一脚,她吃痛叫了出来,脚下不稳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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