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陆一飞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里。少顷,传来“吱嘎”一声开门的声音。一个人向马车走来,脚步轻盈迅捷。车帘被人掀开,陆一飞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被蒙上了一块厚厚的软布,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人这才踏上马车,托起他一条胳膊,将他半拖半拽地带下马车。
约摸走了八九步,便有一处高高的门槛。陆一飞双脚绊着了门槛,极力挣扎,却使不出半分力气,一个趔趄,头重重地撞在门边,隐隐生痛。幸亏旁边那人手长力大,将他轻轻向上一托,他便双脚悬空,免于摔倒。
那人带着他走进大门,走上了一条路面平滑但却弯弯曲曲的窄道,耳畔不时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像是到了传说中的女儿国中一般。他隐隐觉出脚下是一道九曲回廊。约行百余步,似乎上了一个台阶,再行十余步,便进了一处房间,房门被轻轻关上。
那人将他放在一张椅子上,然后揭去他脸上的黑布。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眼睛一阵刺痛,半晌才恢复视力。目光缓缓扫过,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轩敞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典雅,古香古色,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带他进来的那人就站在他眼前,是一个四十余岁面色白净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袍,目露精光,两边太阳穴向外高高凸起,料想绝非一般人物。
此外,房间里还有两个娇小俊美的少女,身着蓝裙,头扎小辫,模样清纯,十分可爱。两人正睁大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嘻嘻笑着。
白袍男子对两个少女道:“你们先带他下去洗个澡,换好衣服,然后带去见你们主子。等你们主子办完事,再通知我来收拾。”
两个少女咯咯一笑,一齐向他道了个万福,道:“好的。小珍小珠在此代我们家主子先行谢过高先生。”说罢,两人便一左一右,搀扶起陆一飞,向里面的一间房子走去。
里间的房子要小些,房子中央放着一只浴盆,盆里已放满了温汤热水,水面撒着一些皂角和花瓣。屋子里热气缭绕,清香氤氲。
那个叫小珍的少女搀扶着陆一飞,叫小珠的少女却动手脱起他的衣服来。
陆一飞羞得满脸通红,但既无力说话,又无力挣扎,只好尴尬地闭上眼睛,任由她去。
小珍、小珠却脸色平静,大大方方,毫无羞赧之色,仿佛不是在替一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异性宽衣解带,而是在为自己的情郎铺床叠被似的那么轻巧。
小珍还看着他光溜溜赤裸裸的身体,娇笑道:“面相英俊,身体也好,主子一定会喜欢。”
小珠笑道:“当然啦,换了是你,你也会喜欢嘛。”
小珍打了她一下,笑道:“我看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你这个死妮子,动了春心了?小心被主子知道,打断你的双腿。”
衣服褪尽之后,两人将陆一飞扶入浴盆,一前一后帮他洗起澡来。
陆一飞除了陆蒹葭,少近女色,今晚被两个少女脱光衣服抬来弄去,又是搓背又是洗澡,真是又惊又怒又羞又急,又尴尬却又有几分新奇,一颗心怦怦乱跳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洗完澡,拭干身上的水珠,两个少女又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穿在他身上。
沐浴之后,陆一飞顿觉神清气爽,舒展一下手脚,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他一怔之下,这才发现原来那洗澡水中放了曼陀罗花的解药,洗过之后,他全身轻松,手脚已能活动,全身也有力气了。他大喜过望,忙暗暗运气,但体内却仍然空空如也,真气没有半分恢复。他的心又开始往下沉。看来施放解药的人早就对他有了防范,故意没有放足分量。
他张了张嘴巴,试探性地咳嗽一声,发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便问两名少女道:“两位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家主子是谁?”
两个少女看他一眼,抿嘴一笑,并不答话。
陆一飞料想是她们主子有过交代,知道多问无益,只得长叹一声,打消了向她们打听情况的念头。
穿戴完毕,小珍小珠上下打量他一遍,甚觉满意,这才将他带出洗澡的房间,踏上了一条走廊。走廊里,不时有穿红戴绿、清秀美貌的少女匆匆从身旁经过,有的还与小珍小珠挤眉弄眼打招呼。
大家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没有人多看陆一飞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陆一飞大为惊奇,此处屋宇华丽,灯光明媚,丽影如织,难道自己正置身仙境?
走廊连着一片花园,绕过水池和假山,走过一条青石小路,来到了一排外观华丽、宏伟的房子前面。
小珍推开其中一间,带着他走进去。房间里宽敞明亮,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踩在上面柔软而舒服。墙壁上挂着几幅仕女画,勾画细腻,人物绮丽,定乃名家手笔,绝非凡品。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但是富丽堂皇,高雅脱俗。靠墙放着一张宽大华贵的象牙床。
小珍让他坐下,捧上一杯香茶,并不说话,仍旧看着他莞尔一笑,然后朝小珍使个眼色,两人轻轻退了出去。
陆一飞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急忙来到门边动手开门,想趁无人之际溜之大吉。但手一拉房门,才知道已从外面锁上了。若是平时,十条大锁也锁不住他,但此时此地,他真气尽散,手无缚鸡之力,一道房门一把小锁,便成了他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颓然坐下,举目四望,连一处可以让他爬出去的窗户也找不到,不禁黯然长叹,十分沮丧。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女子,面若桃花,红裙摇曳,肌肤似雪,貌若天仙。
红衣女郎进来之后,回身关紧房门,看着他含情一笑:“妾身来迟,让公子久等了。”
陆一飞料想此人便是小珍、小珠所说的“主子”了,便站起身问:“此乃何处?你是何人?”
红衣女郎又是嫣然一笑,在他身旁坐下,一缕兰香钻入鼻孔,不禁令陆一飞心旌一荡。她吹气如兰,在他耳畔娇声巧笑道:“公子,此非凡间,妾身也非凡人。人生难得一相逢,得欢乐时且欢乐。公子又何必执着呢!”
陆一飞一怔,若有所思,若有所悟,问:“此非凡间?你非凡人?难道……难道……这是仙境,你是仙女……”
红衣女郎纵情一笑,将头轻轻倚在他肩上,明眸半闭,喃喃而语,道:“不是仙境胜似仙境,不是仙女更胜仙女。公子说是仙境就是仙境,说是仙女就是仙女。”
她轻轻牵着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慢慢地向床边走去,双眸脉脉地痴痴地盯着他,梦呓般地说道:“现在就让妾身带引公子共赴仙境如何?”
陆一飞目光迷离,如同身处梦境,一边任由她牵手拥抱,一边喃喃地道:“仙境?仙女……仙境!仙女……”
突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烁而过。仙女?仙女?徐梦痕临死之前,不是也说过“仙女姐姐”吗?难道他也经历过今晚所经历的一切?难道他就是在这里被人一剑穿心?他猛觉全身一震,头脑顿时清醒过来,猛然甩开红衣女郎的手,瞪着她大声道:“我明白了,帝京血案频发,死者均系如我一般的青壮男子,原来这一切与你有关!”
红衣女郎并不为忤,仍旧拉着他在床沿坐下,笑道:“的确与妾身有关,但又不全与妾身有关。仙境虽然高高在上,人人羡慕,但仙境里只有欲望,只有贪婪,只有争权夺宠,只有尔虞我诈;仙境虽然美妙无比,应有尽有,但却没有真情,没有温暖,更没有真正的欢乐……仙境虽然很美妙,但生活在仙境里的人却很可怜。仙境里像妾身这样寂寞难熬的人还有很多,像妾身与公子这样的故事时时都有发生……”
陆一飞似懂非懂,盯着她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到底是什么地……”话未说完,一缕兰香飘然入鼻,他心神一荡,竟然说不出话来。再低头看红衣女郎时,不知何时,红衣女郎的长裙已悄然落地,一具雪白耀眼、曼妙无比的胴体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脑海中一片空白。
红衣女郎妩媚一笑,柔若无骨的身子轻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地柔柔地道:“如此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还不抱住妾身更待何时?”
陆一飞便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将这只有天上才有的尤物轻轻地,轻轻地拥在怀中。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再次闪过一道电光,那电光是一个身影,是一句话语,是一个眼神,是一滴泪水。那道电光就是陆蒹葭。他似乎又清醒了一点,想放开怀中这具美丽诱人炽热无比的胴体,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衣服已被那双在他身上上下游动的纤手轻轻剥去,红衣女郎那火一样的身体,火一样的唇,火一样的欲望,火一样的心,已向他排山倒海般压过来,压过来……
床上的鹅毛被软得像云堆,陷进去的人不是爬不起来,而是根本就不想爬起来。红衣女郎也由仙女变成荡妇。她宛如斗志昂扬的骑士,一声长啸,翻身上马,跨上陆一飞的身体,激情高涨,嘴里喝喝有声,正欲打马高歌,纵情驰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如痴如醉,呻吟放纵之声盖过了任何声音。敲门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最后终于像一支利箭射入她的心脏。她长吟一声,翻身落马,气未平,心未静,不满地喝问道:“什么事?”
门外有个女孩的声音回道:“禀主子,主上来了。”
红衣女郎大吃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慌乱,急忙翻身下床,披上衣裙,打开房门,问:“他在哪里?”
陆一飞抬眼一望,看见门外站着一位蓝裙少女,丫鬟打扮,长相清秀,细看之下,又觉得十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主上已到大门外。”蓝裙少女一边回着主子的话,一边将目光悄悄地从房间里扫过,看见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陆一飞,怔了一下。
红衣女郎一边整理衣裙抚拢乱发,一边满脸不快喋喋抱怨道:“这个没用的男人,身体瘦得像一根甘蔗,就是跟他睡上一百夜,也休想从他那里榨出半点水分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