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门关与阳关之间,这里遗留着前朝所留的石窟与壁画。
宋也川说,这里屡经战火,所以鲜有人至,早已荒废更无人保护。
温珩问了许多当地人,在沙漠中辗转数日,终于来到了这片石窟的面前。
这片自东晋十六国起便开始开凿的壁画,延续千年,壮丽又辉煌地铺陈在这位年轻的帝王眼中。
高耸、巍峨、静穆、庄严。
在早已褪色斑驳的佛陀面前,每个人都渺小得像一粒土。
温珩看到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她穿着红色的裙子,项下挂着一块小金锁,赤脚踩在沙地上,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风车,她正在嘟着嘴对风车呼气,颇为自得其乐。
他走到她面前,那个女孩抬眼望向他时,温珩骤然一惊。
“你家大人呢?”温珩和煦问。
那女孩指着高大的石窟,笑盈盈地说:“我爹爹在上面画画呢。”
温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在那一座又一座巍峨宏伟的佛像中间,数个汉人正拿着画笔修修补补。
这里屡经战火,沙洲府也从未向朝廷禀告过这个石窟的消息,这些人的保护行为都是自发的。
温珩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的背影清隽如竹,他绘画的左手宛若灵巧的蝴蝶。
“你母亲呢?”温珩问她。
女孩的眼睛圆溜溜的像是猫儿一般:“我阿娘在陪我弟弟。”
温珩蓦地一笑:“真好啊。”
他摘了手上的扳指塞给她。女孩倒退一步不肯收。
温珩笑着说:“你和你阿娘说,这是舅舅送你的。”
女孩似懂非懂,温珩将扳指塞进了她手里,而后站直了身子,身后的刘喜说:“主子,咱们……”
“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们。”温珩轻声说道。
驼队踩着沙地踏上了回程。
温珩回眸望去,月牙泉像是一颗藏在苍茫天地间的珍珠。
洞窟、佛像、壁画都渐渐的远了,逐渐被层层叠叠的沙丘遮掩。
“陛下遗憾吗?”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朕不遗憾。”
温珩的眼中藏着一丝笑意:“他的画,一定会比他的文字更长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