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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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欢喜的刘玉洁也想帮忙,便接过梅妆递来的帕子,笨手笨脚的去擦蕴哥儿尿湿的屁股,但他两脚乱蹬的厉害,刘玉冉笑着捉住蕴哥儿两只脚踝一提,对刘玉洁道,“换尿片的时候你得这样捉他,才肯老实。”

两年前的冉娘还是个懵懂怯懦的小姑娘,两年后嫁为人妇的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刘玉洁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不知为什么感到很难过,就像小姚氏说的那样,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怯懦的冉娘不见了,只剩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妇人,越来越像前世的姐姐。

前世刘玉冉便是这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偶尔染着淡淡愁绪,但她从不言说,只会安静的听刘玉洁倾诉,时不时温声软语的安慰,但从未对他人提起自己婚后的日子,即便有不好的传言也不辩驳。

“阿姐。”

刘玉冉嗯了声,目光转向她。

“姐夫对你好吗?”刘玉洁问。

“挺好。”

“丹姨娘是怎么回事?”

刘玉洁来的时候遇见一个娇媚的女子,盘妇人头,打扮又比婢女高出一大截,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小上房除了姨娘不作他想。绿衣随口探问了几句,得知这里的人称其丹姨娘。

丹……丹姨娘啊?刘玉冉神情有掩饰不住的尴尬,即便是亲妹妹……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窘迫暴露人前,特别是暴露在有着完美人生的洁娘面前,大概每个人都有一块不想让人触碰的隐秘之地吧。

“我身体不好,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多个人替我伺候你姐夫也不错。”因为自卑,她的声音便越轻,落在旁人耳中只觉得她温柔。

“他是断了手脚还是不能自理,必须要这么多人伺候?”刘玉洁将蕴哥儿递给梅妆。

梅妆见气氛不对,慌忙抱起蕴哥儿欠身退出,刘玉冉想要阻止,嘴角翕合半晌,最终作罢。

“你看你这脾气……”刘玉冉红着脸嗫嚅道,“也就沈肃宠着你,才把你惯的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不就一个丹姨娘,总比……总比阿爹强吧。”

刘玉洁语塞,难过的别开脸。

姐姐说的没错,倘若不是遇到沈肃……她不也是这样过吗,可也因为遇到沈肃,她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很纯粹,单纯的只有你和我。如果沈肃是块糕点,她一定毫不犹豫分一块给冉娘,让冉娘也快乐,可是沈肃是个人,没法分。

“阿姐,你怨我吗?当初阿爹凭着私心把我嫁给沈肃,其实他应该娶你的。”刘玉洁伤心道。

“傻丫头。”刘玉冉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嫁给他说不定还不如嫁给你姐夫,这一点阿爹倒没安排错,你们确实是天定的良缘。”

沈肃再好那也是因为洁娘。刘玉冉并不会因为自己遇不到好男人而迁怒妹妹,她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一个好爹。

倘若阿爹对她再多一些怜惜,或许她也有遇到自己的沈肃的机会。如今她就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自然也不会再心存幻想,对阿爹的复杂感情便也淡了许多。

刘玉洁轻轻拉着冉娘的手,“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正室与姨娘本就是天敌,不管从感情还是利益,皆水火不容。

“只要娘家屹立不倒,纵然有一百个姨娘我也不怕。”刘玉冉冷静道。

“阿姐,我跟沈肃都是你的靠山。”刘玉洁目光坚毅道。这句话的分量很重,刘玉冉一听便明白,笑着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好,阿姐认了你这靠山。”

姐妹俩破涕为笑。

离别在即,刘玉洁唯恐走后阿爹带着芬儿回长安,倘若没个准备谁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可她不敢对小姚氏说,此刻只能先告诉冉娘,不免又是个沉重的打击,毕竟小姚氏是冉娘的亲生母亲。却也正因如此,少不得要冉娘留下来多宽慰宽慰小姚氏。

“那个女人叫芬儿,阿爹可能也是一个人在外寂寞便……便……”刘玉洁说不下去了,为有这样一个爹而愧疚。

沉默了许久,刘玉冉哼笑一声,“一个人在外便寂寞,阿娘难道不是一个人独守空房,阿娘的寂寞比他多多了,也不见找谁来煨暖!”

这话除了尖刻更是惊世骇俗啊!

刘玉洁身子一晃,难以置信的瞪着冉娘,既陌生又熟悉。

女人寂寞一辈子……这个问题从未有人思考过,但让男人寂寞一阵,定然是女人的错。

刘玉冉心头咯噔一声,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昏话,一张素白的小脸登时褪去血色,柔声细气道,“我犯浑了,你别当真。”

刘玉洁茫然的点点头。

“阿娘年纪大了,至今无子,倘若有个儿子傍身倒也算了,如今连儿子都还没生,他怎能……怎能……”刘玉冉掩面大哭。

“好姐姐,别哭了,是我不好……”刘玉洁眼圈一红,只能拥着刘玉冉。如果可以,她宁愿这是个秘密,永远埋藏,可是阿爹早晚要回长安的,大家早晚要见面,与其措手不及倒不如提前有个准备。

素来温柔贞静的刘玉冉竟哭的如此伤心,刘玉洁一颗心仿佛被人揉烂了又放进了沸水中,只能陪着她哭,最后在绿衣不停的劝慰下方才止住。

姐妹二人重新梳洗一番总算平静下来。

刘玉冉神情恹恹地,强笑着叮嘱刘玉洁路上如何注意身体以及别忘了写家书与她。还吩咐梅香将自己珍藏的两盒珍珠膏拿出来,俱兰风沙大,每日涂一点最能滋润皮肤。

“阿娘什么风浪没见过,总会比我们强些,或许也没甚大不了的,你且放心去吧,不用担心家里。”刘玉冉轻描淡写道。

我也希望如此。刘玉洁垂眸,“如果那是个不安分的,你便写信送去一瓯茶斋,交给老掌柜,”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又冷又硬,“我会处理掉。”

说处理掉时,刘玉洁浓密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杀意。

刘玉冉垂眸点点头。姐妹二人想到了一处。

申时三刻刘玉洁方才离去,而刘玉冉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连蕴哥儿也懒得喂,独自坐在屋里也不知再想什么,直到听见方晓恒的脚步声,才怔然站起,天还没黑,他怎么来了?

方晓恒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心情不错,手里捧着一只镶了玛瑙的红木匣子,目光落在刘玉冉脸上一怔,“你怎么哭了?”

“我,我舍不得洁娘,一走便是一年。”

女人大概都这样多愁善感,方晓恒并没有怀疑其他,一反常态的温柔起来,将红木匣子递给她,“我猜你肯定要把那珍珠膏送给妹妹,所以早早的让人重新找了两盒,你看看,这回的更好,可惜那家师傅藏头露尾的不肯多做。”

刘玉冉佯装高兴的收下,“谢谢二爷。”又挑了点抹在手上,意兴阑珊的敷衍道,“确实比上回好。”

“那我……今晚可以……”陪你说说话吗?

“不行,我小日子快来了。”刘玉冉十分干脆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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