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其三,则是想查给孟景湛下药之人。
孟景湛在太子府喝酒失态,他身为东道主看似最没有嫌疑,却最有嫌疑,而另外一个有嫌疑的便是碰过孟景湛酒杯的人,当时因父皇赐下一盆红珊瑚之故,几个兄弟和几个姻亲之子都离席来观,那么有可能碰孟景湛酒杯的人就多了。
他自己知道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那人,这一点老大也心知肚明,可老大肯定两方都怀疑,而那个人为了洗脱嫌疑和继续挑拨就只能把罪名推给他,怎么推脱,那就只能从他府里下手寻找破绽,最大的破绽就是:一个夫人却莫名出现在舞姬的更衣之所,只要证明他在父皇面前说的话有假,反过来他就是真凶。
他让史万年似真似假的露出了一个梅氏,不管红狐舞姬是不是他的宝夫人,背后之人都会把红狐舞姬是宝夫人这件事凿实了告诉老大,让老大以为真凶是他,并因此而和他不死不休,他使计之后就等着那人上钩,第一个上钩的却是蒋潜,蒋潜身为老大母族的子弟,他本以为是为了老大打探的,于是又等第二人打探,却一直不曾等到。
现在老大却出现在了梅家,让他不得不信,蒋潜竟然不是老大的人,而是真凶的人。
想想蒋潜庶出的身份,并非老大母妃的同母弟,只能算是堂弟,也便说得通了。
老大,何其愚蠢!
他已然想到了,老大很可能恼羞成怒派人去对付阿宝,却不想他竟亲自去了。
想到生辰宴那日,老大对红狐舞姬的痴迷,孟景灏坐不住了,那蠢货想做什么?!
满井庄,梅家。
梅怜宝坐在上首,梅怜奴乖顺的站在梅怜宝身后,地上跪着梅严德、梅金宝、梅宋氏以及梅严德的妾。
梅怜宝笑吟吟的和父母聊家常,就是不喊起,“金宝呀,学业怎么样了,今年能考上举人吗?”
梅金宝哪里受过这罪,起了几起都被梅严德死死按下了,嗡声答:“考上考不上的得主考官说了算,我做的文章再好,若是不合主考官的眼缘也是白搭。”
梅怜宝嘻嘻笑起来,“依你这么说,考上考不上凭的不是真才实学,倒要看人家主考官的喜好了?啧啧,这可是天子脚下,你说,是哪个主考官这么任性,回去我跟太子说说,让太子参他一本。”
梅宋氏眼睛一亮,昂着头道:“不若你和太子提提,让你兄弟去给太子做伴读?娘常听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那宰相的门子都是个七品了,这太子的伴读又得是多大的官,如此,也不必你兄弟起早贪黑的苦读了。”
“我的亲娘呀,您可真会安排事儿。”
梅宋氏还当梅怜宝夸她,自以为主意好,又哭道:“你兄弟呀被你爹逼的,鸡叫就起呀,晚上不到子夜不让睡,一天天才睡几刻钟啊,你瞧瞧你兄弟憔悴的小模样,可怜见的。”
梅怜宝笑的花枝乱颤,假心假意的道:“爹这可都是为了金宝能考个好名次,金宝呀,你可不许记恨爹对你严厉,爹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梅家能出人头地,能再现先祖辉煌。金宝呀,你可是咱们家的金疙瘩,我们姐妹以后还要靠你提携呢。”
说的梅金宝一脸讪笑。
梅严德眯着眼看梅怜宝,笑道:“我们阿宝长了不少威仪,懂了不少尊卑之道了,好,好呀,这才能步步高升,就该如此。”
梅怜宝心里冷笑,漫不经心的摸着自己尖尖的指甲,“哎呦,该死该死,竟是高兴的忘了,爹啊,娘啊,金宝,大家都快起来说话。”
第43章 痴女儿(四)
一时,分尊卑坐了。
梅怜奴像个丫头似的缩在罗汉床后头,跟蓝玉等人站在一起。
梅怜宝斜靠着百蝶飞花的引枕,将双腿也抬了上来,展了展杏黄绣花鸟登枝的百褶裙盖住绣鞋,只露出尖尖一点碧玉,一派张狂娇艳态。
“数月不曾见了,父亲可还忙着给我生妹妹?”
梅严德被问的恼羞,“阿宝你这是想做什么?”
“闲话家常罢了,哪里就想做什么了,即便想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梅怜宝垂下卷翘的羽睫,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唇畔拉出一条笑痕,带着嘲弄的味道。
梅宋氏却觉得梅怜宝这是为她打抱不平,很是高兴,大着胆子幽怨的瞪了梅严德一眼,对梅怜宝道:“娘的心肝,娘知道你想给为娘出气,可这大喜的日子,说那些晦气。再说,自从你们渐渐大了,你父亲早就改了,这些年他再也没纳过新人。这么些女儿,你父亲最疼你,他虽是对不住我,却是从来都没对不住你,心肝,算了吧。”
梅严德赧然的保证道:“竟是为了你母亲。父亲向你保证,以后也绝不纳妾了。这些年也的确是对不住你母亲了。当着阿宝的面,父亲给你母亲陪个不是。”
说罢,梅严德就站了起来,给梅宋氏作了个揖,逗笑道:“为夫这里请娘子原谅了,原谅为夫年轻时的轻狂风流。”
把梅宋氏弄个大红脸,忙忙的站起来避让不受,“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妾身哪里受得起。”
梅严德就抓住了梅宋氏的手,脉脉温情的望着她,梅宋氏捂住脸,跺脚道:“当着孩子的面你玩什么把戏,快正经些吧。”
后面站的那些美姨娘个个偷撇了嘴。
梅怜宝拍着巴掌笑,“好,好啊,看着父亲母亲这般的恩爱我就放心了。”
打量着已经把所有女儿“卖”出去的亲爹,她得说她亲爹是个极为俊美的男人,她的一双勾魂摄魄桃花目正是随了他。
又去看梅宋氏,一张红粉嘟嘟的唇最是吸引人啄吻,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而她梅怜宝则继承了他二人最美的五官。
这是给了她生命的父母,见了他们,仿佛再多的恨与怨都能消弭,都能一笑泯恩仇。
这一刻,她拒绝去想上辈子那些污烂的事情,她想享受一下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
“七姐姐,既然行完了君臣之礼,是否该行家礼了?”梅金宝一板一眼的看着梅怜宝。
然而总有一些人会扯破她违心黏贴出来的窗户纸,梅怜宝打了个哈欠,“今儿寅时就起了,又坐了一路的车,我有些困倦了,父亲,我的院子收拾好了吗?我想去歇息片刻。”
梅严德站起来道:“都收拾妥当了,让你母亲领你去。”
梅宋氏满脸笑的招呼道:“跟着娘去你的院子,咱们娘俩说会体己话。”
“七姐姐,那、那我呢?”梅怜奴赶忙走出来。
“父亲都眼巴巴瞅你好大一会儿了,你没眼看啊。赶紧的你们父女说会儿悄悄话去吧。”梅怜宝嗤笑,甩着帕子径自走了。在她爹心里,怕是曾经被厌弃的梅怜奴早成了一块肥肉,奸商逢着毒蝎子,且看他们怎么撕扯,谁输谁赢。
话说回来,上辈子她爹可是做到了吏部侍郎,她被定罪时,他爹还大义灭亲来着。
但她觉得,梅怜奴迟早会对付梅严德,连她,梅怜奴都恨,不可能不恨梅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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