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加入书签

“太子妃又说:既然梅侍妾都不追究,这大概就是她们姐妹间亲香的方式吧,本宫也不做那恶人了。”

蓝蝶气的抹眼泪。

“好了,太子妃的话我已带到,跪吧。”

对着大太监,蓝蝶磕了个头,带着哭音道:“恭送内总管。”

大太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模样,“起吧。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前后脚功夫,端本殿的张顺德过来了,馨德殿内总管礼让退避。

刚站起来的蓝蝶又跪了下来,看着张顺德满眼希冀,太好了,太子一定会为梅侍妾做主的。

“宣太子口谕,太子说:孤知道了,交给太子妃处置就很好。”

蓝蝶一下子瘫软在地,匍匐着送走张顺德,一脸不敢置信。

屋里,梅怜奴躺在床榻上,小脸烧的通红,嘴唇干燥。隐约听见外头的说话声,剧烈的咳嗽起来,那总是怯弱娇怜的眼睛迸射怨毒的光芒。

“七姐姐,七姐姐……七姐姐!”

端本殿。

孟景灏心有疑惑,见张顺德回来复命,便道:“她怎么就那么恨梅怜奴,一开始两姐妹不是很好吗,妹妹懂事把凌雪阁分给姐姐住,姐姐虽霸道却也向着妹妹,仿佛从那夜侍寝后,梅怜宝就变了,尤其对待梅怜奴,她就像个刺猬似的,全然不顾规矩,甚至不管自己的生死似的,不暗地里犯蠢了,开始明着闯祸了。”

想到梅怜宝,孟景灏就头疼,忍不住道:“你说说她都做了什么破烂事儿,害人她又不狠害,还达不到赐毒酒白绫的地步,却又实实在在的欺负了梅怜奴,罚跪也罚了,回头她还找梅怜奴的事儿,耍无赖似的,怎么就那么野性。”

张顺德偷觑一眼太子的神情,大着胆子道:“殿下,奴婢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你也是跟着孤的老人了,有什么就说什么,邬彬那个老东西左一句忠言逆耳又一句忠言逆耳孤都忍了,还能因你几句话就砍了你的狗头不成。”

“殿下胸襟广阔。”张顺德赞颂了一句,往地上一跪便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那奴婢就直说了。先皇后去的早,圣上与先皇后情深,不忍将您送给旁的嫔妃抚养怕委屈了您,便亲自养育,您从襁褓开始又受封太子之位,身边日日陪伴的不是我等唯唯诺诺的奴才,便是下臣们精挑细选上来的伴读以及太傅等年长的大臣,圣上教您为君之道,太傅等教您学问,然而对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您实是缺乏了些了解的。

梅氏姐妹,之前的姐妹情深也可能只是装出来的,而现在的交恶,往后也不一定姐妹不会和好。”

张顺德心里有些打鼓,不禁想到,这没有母亲的到底是有所缺失。

孟景灏沉默下来,靠向背后那一摞书籍,“你接着说,今日无论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

“是。”张顺德又往孟景灏身边移了移,微抬眼看着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太子,一片忠心,“咱们后院妃妾之间的这点子事儿还只是次要,一切有太子妃在就不会出太大的问题。而没有母亲对殿下您最大的危害来自那些长成的皇子们的母妃,枕头风的厉害不可小觑。近年来殿下的处境越发微妙,好在殿下一向仁善孝顺,圣上对殿下信任有加,但若有一日圣上不再信任殿下呢?”

后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他的眼界毕竟有限,殿下会想的更多的。

“女人……”孟景灏真正开始琢磨起女人来。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后妃那些勾心斗角他都有所耳闻,可耳闻归耳闻,却还是不够有切身体会,他被父皇保护的很好,从没有切身体会过那些危害,又怎会真正的重视起来。

“你说的很好,孤有赏,去孤的私库挑一件东西吧。”对于忠心之人,孟景灏从不吝啬奖赏。

“谢殿下赏。”张顺德高兴起来,自觉将暮云斋迁错人之事抹平了。

孟景灏头枕着手躺了下来,望着房顶所绘腾云驾雾的龙想事情。

张顺德有一点说错了,父皇对他的信任已不如从前他还小的时候了。

记得有一次,他亲自端了茶给父皇,而父皇笑着夸他孝顺,开始考校他的学问,随口问了几句后,最终却没碰那杯茶,当时他以为是父皇不渴,而现在他却发现,也许不是不渴,而是对他这个长的人高马大又年轻力壮的儿子生了防备之心。

可悲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父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防备之心的。

但那是父皇啊,对他有生养之恩的亲生父亲,他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

一样的血……

孟景灏忽然盖住了眼睛,遮去了头顶那条栩栩如生的四爪飞龙。

正因为流着同样的血啊。

所以他的兄弟们都那么积极的想把他拉下去。

而坐在上面的父皇却又怕他过早的想爬上去。

从小就知道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所以从来都觉得那个位置是自己的,等到父皇薨逝,自然而然自己会坐上去,从没想过要……

太傅说天家无父子,他曾经还义正言辞的反驳了回去,就拿他和父皇之间的父子之情来反驳的,当时太傅是怎样的表情来着?

仿佛沉默了起来,涉及到父皇,身为臣子的太傅所以沉默了吗?

张顺德有一句说对了,他的处境越来越微妙了,而父皇看起来还能活几十年的样子,而兄弟们却都在六部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势力。

孟景灏猛的坐了起来,双目瞳孔骤缩。

兄弟们在六部,他有詹事府,父皇玩的一手好权衡!

却原来……

却原来父皇连怎么防范他都想到了。

“轰隆!”

仿佛是书籍坍塌的声音,张顺德迈进来的脚步一顿,慌忙小跑进来,“殿下发生了何事?”

掀开灰鼠帐子一瞧,只见炕桌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书架倒地,博古架上的瓷器碎的碎,破的破,像是大地震了似的。

而殿下的表情……很狰狞。

张顺德吓的失了声儿。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