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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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转过来,抬起眼近距离的看着他,她喜欢被他量身,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够名正言顺的贪婪的看他。看他的鼻尖,看他的嘴唇,看他的下颌,看他那与这个年纪的男人不相符的深沉眉眼,睫羽一抬一垂,眼眸忽明忽暗。

他收起皮尺,回身在尺码薄上快速的写下几串与上次测量微微变化的数字,说:

“一件精心裁剪过的上衣,不会在你抬起手臂抓住公交车的吊环时不停扭动。”

“等你以后去了大城市,每天奔波的时候,一件量身定做的衣服会让你显得不那么狼狈。”

沈木星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细细回味好像的确是这么道理,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严熙光握着笔的手一顿,接着扣上了盖子放到一边。

“明天去吃饭之前,来取衣服。”

“哦好。”

...

夜深,窗外一片深不见底的蓝。

书桌上的笔记本被摊开,上面的公式密密麻麻,像是一串串通往新世界的密码。

她的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块橘子瓣儿硬糖放在眼前比划着,左眼眯起,右眼越过糖块看向对面二楼的小窗,那里的灯光还在亮着。

为了赶制她的新衣,他还没有睡。

暖暖的橘黄色光亮,像快要融化的水果糖。

她托着腮幻想。

毕业以后,她会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

大学再毕业以后呢,会去一个大城市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她要每天坐着公交车去上班,与形形□□的人挤在一个车厢里。

那个时候,她在大城市,严熙光呢?

严熙光在哪里...

☆、第10章 外面

23

水头镇虽小,却是中国的四大皮都。

沈木星每次写作文的时候,都会骄傲的这样介绍:“全世界每五条皮带,就有一条出自水头,我的家乡。”

在这里,几乎家家都有转鼓,沈木星的二叔就是做皮革生意的,小的时候她最常听到的就是小作坊里生皮在转鼓机里翻滚着的声音,最常闻到的就是鳌江水里飘过来的污染臭气。

夏成的母亲练金花就是镇上最出色的皮革老板,干练自强,不甘心和丈夫窝在小小的牙科诊所里,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找个几个合伙人,在镇外的破房架子上改了一张油毛毡,建起了自己的厂房。

如今,练金花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大皮革厂老板,就连母亲也在她的厂里做会计给她打工。可正是这样一个大人物,却总是对沈木星这个小女孩另眼相看。

从小到大,练金花就总是开玩笑说喜欢头脑灵活、聪明嘴甜的沈木星,将来要讨她到家里做媳妇,替她管家,尽管只是玩笑,但以夏家这样的大户地位,又哪里用得着去跟谁攀亲家,毕竟有人想到贴还来不及。

夏成带回来的姑娘是个东北女孩,叫叶晓芙,是夏成他们班的支书,在夏爸爸诊所里堵完了牙,练金花出于礼数,就在家里安排了一顿火锅,留叶晓芙在家里吃了饭。

就像许多北方人觉得南方人又坏又狡诈一样,练金花一直觉得东北人粗鲁又愚蠢。

“阿姨您不用给我夹...谢谢阿姨...哎!好好。”

“小叶呀,多吃点,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阿姨您真好,整得我都想我爸我妈了,我没上大学的时候,我妈就老给我整火锅,我贼爱吃。”刚上大学,叶晓芙的东北口音还没有来得及改掉,听起来很明显。

沈木星对这女孩的印象不错,一来她素来就喜欢东北女孩的直爽大方,二来叶晓芙的模样也很周正。

叶晓芙坐在沈木星的右边,练金花坐在沈木星的左边,沈木星被夹在他俩中间,安静的低头吃火锅,偶尔看一眼对面的夏成。

夏成把头发剪短了,穿着也时尚了许多,看起来更像个大学生的样子,他见到沈木星的时候只是冷淡的打了声招呼,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与平日里的那个缺心眼又嘴贱的臭小子判若两人。

沈木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忽然又从盘子上面离开,抬起眼看她,沈木星赶紧低下头去吃鱼丸。

练金花推推眼镜,婓颜腻理的脸上露出一抹认真的表情,看着叶晓芙像是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不禁微微摇头感叹道:

“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们东北女孩子了,大方实在,又白净个子又是那么高,真好。”

“是吗?哈哈,被夸了好开心!他们平时都说我自恋,可我觉得我还行吧哈哈!”女孩爽朗的笑声带着点年轻人的活泼,牙齿特别好看,转头看了看沈木星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她长得更好看。”

沈木星被点名了,赶紧也露出个谦虚的笑:“没有没有。”

练金花关切的问道:“小叶,怎么想到跑这么远来看牙齿?”

叶晓芙的嘴角立刻弯了弯,转头看向夏成:“您问他!”

那抹笑容和略带羞涩的眼神让练金花心头一滞,夏成一再强调的两个人只是普通同学,俨然是在骗她这个妈妈,练金花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一个眼神她就能看穿这小女孩的所有心思。

夏成撂下筷子,面无表情的说:“上次我脚受伤,是晓芙送我去的医院。”

练金花惊讶的问:“你脚怎么了?”

叶晓芙是个急性子,忍不住插嘴道:“两个月前的事了,那天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点碰到他,我看他一瘸一拐的就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不小心踩到了钉子施工的钉子,流血了,我一看可不真的流血了?当时还在下雨,他连伞都没打非要走,我说我带你去医院吧,他不听,偏要去火车站,说是已经买好了去温州的票,这大下雨天的脚又在流血,不打破伤风怎么行?我就生拉硬拽的把他拉到了校医院打针去了。我是支书啊,怎么能看到同学有困难不帮忙呢?”

去温州...

他是想来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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