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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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就这么想挥手让人把兄妹三个都送走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自己起身来。

对着三个小儿强颜欢笑,赵夫人心里简直呕的不行。这么多年,受宠的时候,就是天子,她都是敢给几分脸色看的。谁知道今日却需要给几个小辈如此。

将人送出去,赵夫人一回身,脸上那点原本就勉强的笑意消散了个干净。

刘康站在那里看了母亲一眼,正要往宫室内走,赵夫人却一把拉住他。赵夫人蹲身下来,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他,“阿康。”

刘康垂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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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萦这段时间都没有留在长乐宫,最近梁黯也从长乐宫出来了,七岁知男女之别,男女也要分席。满了七岁之后,梁黯也不好再留在禁中了。虽然说七岁的小儿是不可能和宫人还有天子的嫔御有个甚么的,不过人言可畏,纵然有不舍,曹太后还是将外孙放了出来,宫廷里还是要有规矩。

梁黯靠在木廊上的柱子看着这场瓢泼大雨,他一开始兴奋了会,后来想到这样的大雨若是下久了,可能会造成水灾,来年收成就会锐减。梁黯在宫里听宫里的曹太后说过田地里的一些事。

曹太后出身也不高,进宫之前甚至还是哪家的农家女,后来征召良家子,曹太后因此进了宫廷,即使她如今母仪天下,但还和孙辈们偶尔回忆一下当年的苦日子,虽然就是她自己也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他看了会,突然想起妹妹来。赶紧调转回头跑回到室内,家人瞧见他的锦履踩在水迹上,担心他会摔倒,追在后面连声喊,“世子小心些!”

梁黯才不理那些人呢,直接一鼓作气跑到梁萦房间里去了,梁萦自从拜袁大家为师以来,房间里的竹简就多了许多。她如今面前的就是一卷,梁黯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雨水的清新气息。

“阿萦。”梁黯走进来就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手边的一堆竹简不由得瞠目结舌。他在宫中自然也读书,但是没有这么多。对于他们这些公主之子来说,哪怕没有父亲,凭借母亲的长主身份,天子阿舅对他们就不可能吝啬,读书一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必要。所以他看着梁萦手边那些简牍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去看啦。”他一个人看着多没意思,当然要将唯一的女弟也拉来进来。

“不必了。”梁萦道,外面雨水大,而且湿气也重,现在出去发疯,到时候回来一趟头痛脑热的话,那就得不偿失。

“也是,而且大雨对于农事也非幸事。”这会梁黯板起脸,学着那些宫中博士摇头晃脑。

梁萦差点出手在梁黯头上敲一下,不过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放弃了,“阿兄竟然关心这些,莫不是日后打算做丞相或者是大司农?”

丞相管的就是这些,天下粮食出产入库几何,还有收上来的赋税,每一样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丞相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这威风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才不要,我日后要做大将军!”梁黯说到这个就想起了邓不疑,他如今和邓不疑从一开始的两看相厌到如今有那么一点儿惺惺相惜,但好斗之心还是不可能泯灭。

“才不会输给他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骄傲的很,梁萦想到如果此时此刻邓不疑在这里的话,恐怕又是轻哼一声。

那家伙向来是如此,从来不讲究旁人讲究的那些。偏偏他还理直气壮,似乎理所当然一般。

这个性子她以前也担心过,现在还好,但是要是大了还这样,恐怕就会惹来祸事。不过现在看来天子乐意惯着他,对邓夫人也颇为宠爱。天子除了对皇后之外,宫里的高位嫔御绝大多数就是靠着子嗣过日子。邓夫人好歹还能时不时的可以见到天子,比起那些新人也差不乐太多。

赵夫人也是有子的一个,但是过的就不比邓夫人。

邓家除了建成侯那个爵位还没有坐实之外,其他的要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完全没有。梁萦都怀疑自己这话说出去邓不疑会不会嗤之以鼻。

“是吗?”梁萦抬眼看了梁黯一样,虽然说梁黯有时候也是调皮的恨不得将屋顶都掀过来,但是比邓不疑还是能省心一些。

“那是当然!”梁黯挺起胸膛,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过来看着梁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听说邓不疑和阿萦一同在袁大家那里读书?”

贵族人家自己会请人来教授子弟经书,女子也不例外,尤其像自家妹妹,就算一直在宫廷那也没有甚么,宫廷内还有专门负责公主的傅姆。

当然比起袁大家这种饱读经书的才女,宫里的傅姆自然是比不上。但邓不疑也到那里去读书,这就让梁黯有些奇怪。

“是啊。”梁萦当梁黯想要继续和邓不疑争个高低,“袁大家可不是谁都会教的,之前必须她亲自看过觉得可教才行。”

有才气的人多少都有些有些脾性,袁大家也是不例外,她收学生看重的是资质,若是没有资质,就算是列侯之子又如何?

“阿萦!”梁黯那里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意思,涨红了一张脸,“我难道还比不上他了?!”梁黯也是在旁人的追捧中长大的,哪里受的了梁萦这般。

“……”梁萦看着梁黯这么一副伤了自尊的模样,想了想,“我不是此意,邓五自然有长处,阿兄当然也有。不过也不必在一件事上较劲。”

梁萦和梁黯一块儿长大,简牍之事梁黯并不放在心上,最想的恐怕就是如何玩的一手好六博。

六博投壶之类的游戏是贵族们必须会的,但在梁萦看来多少有些不务正业。

“阿萦这话说的不错。”梁黯听到梁萦方才那些话心里才舒服了点,毕竟谁也不愿意在自家姊妹的心里还比不上外人。

“不过他真的在儒家经典上有天赋?”梁黯整个人都坐在梁萦的案几前,手臂撑在漆案上,满脸的好奇,黝黑的眼眸中毫不掩饰那一份好争。

“……”梁萦觉得方才自己那些话算是白说了。

“不仅仅是儒家典籍。”梁萦突然起了点坏心思,有意捉弄他一下,“袁大家授春秋,令弟子知古人之事,邓五在春秋上,可谓是过目不忘。”梁萦想了想,这话她是在说真的。邓不疑看着似乎是个十足十的纨绔,但过目不忘是真的,旁人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背诵下来的章节,他看个两三遍,然后就能背诵下来。

在学堂上,那些同窗不敢招惹他,除了他出身开国列侯之家和天生个头较高之外,也有这么一份因素在里头。

“……”她这话一出,梁黯坐在那里沉默良久,原先想要和邓不疑一较高下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当真?”

“我说这些诓骗阿兄作甚?”她有些好笑,这些都是实话,她可没有说一句谎话哟。

梁黯自个从面前的茵席上站起来,就往外面跑,跑到外面了就问家人,“阿母回来了没有?”

今日胶东王主出塞,昌阳长公主也入宫去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回来没有,家人不知道小主人这是怎么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长主才未回府。”

照着女主人半年都能在禁中的习惯,若不是两位小主人都在,昌阳长公主八层是不会回来了。

比起这一处长公主府,对于昌阳长公主来说,禁中才是她呆的最久的地方。

“……”梁黯想起梁萦说的那些话,真心心中有些挫败,虽然他也不承认自己比邓不疑差,可是梁萦说的那些,还真不是他能简单做到的。梁黯心中郁闷难当。

胶东王主出长安之时没有遇上好天气,不过在最初一日的那一场暴雨之后,接下来都是好天气,路上也顺畅起来。

当胶东王主到达匈奴王帐,成了匈奴单于众多阏氏之一之后,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雁门云中辽东等军边郡又可以安宁上那么一年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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