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长长的幽叹声,无限惋惜,幽怨。
虽然早就预判过,以为也不会太难过,但为何,心这么痛呢。
“我们大婚前一晚,我曾跪在佛前虔诚许愿,祈祷您就算有一天知道我的不堪,见过我狠毒的一面依然爱我,殿下……您终究不是。”
九皇子的心上被插了一把软绵绵的刀,他看着盛如玥,柔美皎洁的面庞,眼尾红红的,擒着一颗泪,要掉不掉的,伤心和失望溢在眉间,嗔怨哀戚。
楚楚可怜的梨花落雨,他却看的很陌生,后背惊出一身汗。
若不是顾修预判了她会说的话,他此刻,大概已经汗颜的低垂下头。
试想他若是第一次听了这话,从回忆旧情,到诉诸不易,最后是他没有担当。
赐死她都是他无情!
从头到尾,她只是个被生活所迫的可怜人。
他头上这么大一尊绿帽子,显的带的多合情合理。
她真是将人心给琢磨透了!
“孤今日才知,你是个极好的政客。”
“怪道废太子那种人,竟也能将最后的东西交给你。”
盛如玥掖着眼角的素手停住,目光看过去,九皇子眼中弥漫着一层淡淡冰雾。
“若这是你最后的遗言,孤已经听完了。”
盛如玥:“什么最后的东西?”
九皇子:“你敢说玄羽卫不是在你的手中?”
盛如玥一脸迷茫,“我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废太子更不可能交给我,您弄错了。”
九皇子:“你认为孤会信?”
“您对我竟是这点信任也没有了,”盛如玥苦涩一笑:“您打算怎么处理淙儿?”
九皇子:“皇室血脉,容不得半点存疑,那毒很快,不会有痛苦。”
盛如玥:“淙儿是您的孩子!”
“那是我们婚后生的孩子,同废太子能有什么关系!”
“按照时间上来算,那时候唐冕还没死啊,除了这个理由,孤想不到唐冕为何还能将暗卫交给你,”九皇子道:“孤可不认为,他那种人讲情爱。”
盛如玥:“若是他就是你的孩子呢?”
九皇子抹去眼尾凝着的泪珠,深吸一口气:“宁可错杀,孤不能放过。”
盛如玥看九皇子亦很陌生:“虎度尚且不食子。”
“淙儿就是您的亲子,你要因为你的怀疑,杀掉我们的孩子?午夜轮回,您不怕他做梦梦见他吗?”
“他一出生的时候那样小,你是第一个抱他的人,他都会喊你爹爹了。”
“您忍心吗?”
“不忍心,”九皇子吸了吸鼻子,道:“可孤是太子,孤还有这江山责任,不忍心也得忍心。”
盛如玥终于见识到这个男人的狠心之处,踉跄往后退一步,她彻底没路了。
“让我们母子再见一面,死在一块,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吧。”
“可。”
九皇子从那高高的盘璃纹阔椅上下来,抬起的手指微微颤抖,贪婪的摩挲她的面颊,盛如玥的脸回蹭他,歪着她的脑袋,将脑袋的重量都放在他掌心。
瞳孔映着他的倒影。
四目凝视许久,九皇子豁然收回手,“去吧。”
盛如玥瞳孔一怔,他背过身,将一切留在身后。
“阿娘……”
“阿娘……”
稚子尚不知危险,握着小拳头,在腿上嬉闹,盛如玥摸摸他的小脑袋。
顾修:“想要他活命吗?”
“将星语还给我,交出玄羽卫,他还有一线生机。”
盛如玥勾唇,原来一切都是为这个,“你拿什么让我信你?”
顾修目光一瞥毒酒:“你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盛如玥:“如今我身陷囹圄,您不会以为,我能大张旗鼓带着队伍过去,玄羽卫坐等被你剿灭吧。”
“敢一个人跟我去吗?”
顾修起身,去廊下抽了侍卫的刀折返回来,扔在几上:“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