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旧时庭院已青苔
☆、第38章 我可不是三
顾颜殊站在院子里面,觉得已经跟不上黎满满小姐的思维方式。“黎小姐,非法进入他人住宅是犯法的。”
“我知道!”黎满满看起来好像挺得意的样子,“我们小心一点不就行了。”说着,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根小铁锹递给他:“快挖,黎老头这里的山芋都是乡下的种子,又大又甜,红心的,特别好。”
“有你这么称呼自己爷爷的吗?”居然连工具都准备好了,看来是早有预谋。反正都舍命陪君子了,算了,挖吧。顾颜殊无奈地摇摇头,一铲子下去……很久没做农活了,只铲起了一铲子土,半个山芋都没看见。
黎满满蹲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嗔怪:“你行不行啊,用力啊!”
“咳……”干咳一声,话说得太有歧义不大好。
两个人都是典型的会吃不会干,挖了一个小时也只挖了不到十个。不过对于这个结果,黎满满已经很满意了。让顾颜殊脱掉西装外套,把山芋包在里面就说:“够了够了,快走啦。”
顾颜殊拿着铁锹,擦擦额头的汗,站在那里简直哭笑不得。黎老先生是睡死过去了吗?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出来。还有黎满满,居然拿他的外套包山芋……
他简直要佩服这家人了。
黎满满包了山芋就往右边的一片小林子里跑,顾颜殊跟在她后面,看她熟门熟路地跑到一块水泥板前面。水泥板上用砖头搭出一个简易的烘焙地点,显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她蹲到水泥板前面,朝顾颜殊伸手:“给我。”
一头雾水:“什么?”
“打火机啊!”一脸理所当然,“不点火怎么吃。”
“没有。”看她一脸不信,苦笑着拍拍口袋,“你的信息库没有告诉你,顾先生是不抽烟的吗?”
“看来今天注定是吃不了了。”黎满满稍微有一点意外,叹了一声遗憾就坐到地上,拍拍身边的地,手上拍得染上一层灰。“铲了那么久,你不累?坐会儿呗。”
这一个晚上黎满满给他的“惊喜”太多,他已经见怪不怪,能够面不改色地在她身边坐下了。
黎满满双手环膝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天,脸上带着一种迷蒙的向往。林子里的风微微地吹,她脑后做成大/波浪的栗色长发在她脸侧撩动。她是漂亮的女人,在这样一个月光澄澈的夜晚,她的脸却比明月还精致。
“听故事吗?”她朝顾颜殊偏偏头,笑颜如花。“就算你不想听,我也要讲给你听。你肯定在好奇,我们那么大动静为什么黎老头还无动于衷……”
黎老头从小就不喜欢黎满满,像他们这样的门楣,当然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可是黎父偏偏看上了黎家保姆的女儿,简直就像童话一样,但是很多时候现实往往很残酷,兵不刃血就让你痛得万箭穿心。黎父因为娶了黎母和家里决裂,自立门户,很多年都没有回家。黎老头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狠心地不闻不问。
十四岁那年仿佛是个分水岭,黎母安静地死了,很难想象她那样艰苦朴素的女人,竟然会得肺癌,世事难料都是这样的。十四年,黎老头都不许黎母上门。甚至死了,也不许她葬进黎家的墓地。黎满满是黎母的女儿,他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在他眼里,女孩子总是要端庄文静一点,才讨人喜欢,才像一个名媛小姐。黎母一死,他就以黎满满没人教导为由,又塞了一个名门世家的黎夫人过去。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个新任的黎夫人在他面前答应得很好,结果嫁过去了,却把黎满满宠上了天,原先还有点小姐样子,后来张狂成性,巧取豪夺,简直没有一处能看了。黎老头怒了,致电黎父就想把黎满满接回黎家本家去亲自教导。他老了,黎父自黎母死后又一直专心公事,连黎夫人也不大搭理。黎满满很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孙辈,他不可能这么把她放任不管。
结果倒好,黎满满哭着喊着不肯去也就算了,连黎夫人也扒着黎父的衣服哭天抢地。说什么她早知道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了,想把满满当亲生的,没料到连这个都没办法如意。家里总共两个女人,一个要离家出走一个闹绝食,黎父简直头疼得没办法,迫于无奈十分肯定地回绝了黎老头。
黎老头被气得简直能称得上怒发冲冠,当月就因为高血压进了两次医院。幸亏黎老太说的话他还肯听一些,她叨咕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就算了。结果又过了两年,黎老太先走一步,去了阴司报道。她这么一走,黎老头的伤心劲一过,就开始寂寞起来了。成天变着法地叫黎满满回本家陪他,黎满满去倒是肯去,去了嘴里没好话,不把黎老头气得血压上升就不肯罢休。
十六岁斗到十八岁,黎满满的最后一招是进了娱乐圈当了艺人。这下子黎老头是真的被气得够呛,当下就发誓再也不管黎满满,让她爱怎样怎样。让人去乡下收了好多种子,黎老头一门心思捣鼓起了院子里那块地。结果他不烦自己了,黎满满倒是来了劲。她喜欢吃山芋,黎老头地里的山芋种的好,她吃上了瘾,隔三差五就去偷两个吃。说是偷还抬举她了,上门的动作简直跟日本鬼子进村一样,三光政策!
黎老头见天的看着地里的农作物少,佣人站在一边相当憋屈。正经的孙小姐,别说偷山芋,就是偷一块地,你能怎么她?黎老头显然也知道,挥挥手就表示,随她去吧。
那个晚上的月亮很圆,顾颜殊含笑听她讲完和黎老头斗智斗勇的故事,觉得这对祖孙真是有意思。
黎满满专心致志地讲故事,讲完回过头看向他,他脸上温柔的笑意就让她心跳漏了半拍。“笑什么?”
他连声音都很温柔:“觉得你们两个很有意思。”明明彼此爱护着对方,却要用小孩子那样的争吵来表达。
“说说你吧,”黎满满终于说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为什么?”
顾颜殊又想起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因为厌食症而骨瘦如柴的那个女人。眼底一片萧瑟的温情脉脉。她明明一点意思都没有,枯燥乏味,没有波澜没有爱恨。他却不知所谓,一往无前爱上了她。他其实很想问一问,自己前世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偏偏爱上她。
他这样的男人总是太容易引人心生怜惜,在这样一个夜晚低着头想事情,树叶撒了一片阴影在他脸上,有一种让人心碎的疼惜。
“颜殊……”她痴了她醉了她迷了,所以她就这么叫了他一声,脱口而出,来不及思索。说出口之后却有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看他抬起头诧异地看向自己,那种恐慌到达了一个巅峰。他沉默着看她,眼中的情绪看起来复杂难懂,晦暗不明。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慌,她强笑着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想当小/三。不是说了是朋友的嘛,总不能一直叫你顾总吧。”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发质很软。摸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柔和。他连自己都没听出话里的纵容:“我一直把满满看成是晗羽一样的妹妹,像晗羽一样叫我哥哥就好了。”话语虽然宠溺纵容,却生生道出自己的一道底线。
一声哥哥,泾渭分明。
他起身,朝她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掌,眉目清淡:“很晚了,回去吧。”
原来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语,对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陆遗珠用很晚来回绝他,他用很晚,绝黎满满的念。
黎满满坐在地上深深地看他,他的嘴唇很薄,好看却凉薄。这样的男人都是薄情负心的男人,不会给任何不需要的女人,开启心门的钥匙。他伸出手,看似温柔体贴,无形中却是一种拒绝的姿态。他用这种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能给的,只到这里为止。他喜欢她,却把她当妹妹。
伸手递到他掌心,他的手掌很凉,只有掌心还有微微的热度。她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却裹足不前,不肯往前走。
感觉她停在那里,他回头:“怎么,还有事?”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种执拗倔强,“既然纵容了我,今天就纵容我到底一次不行吗?顾颜殊,你真的非她不可吗?”
“是,非她不可。”同样,他的脸上也没有退缩。甚至是那种铁了心一条死路走下去的决绝。“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满满,你不应该这样想。”
这样喜欢一个人,太苦了。
黎满满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在这一刻,她忽然就相信了柳如梦说的那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她是真的斗不过陆遗珠,如果顾颜殊的爱是水,那么陆遗珠的幸运就是汪洋。汪洋大海,她怎么去争?
但是有一点她和顾颜殊很像,明明知道那是条死胡同却还是要走下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到了黄河心也不死。
☆、第39章 治病很痛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累了一天,黎满满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拉起一边的抱枕按在怀里不说话。黎夫人这时候却也还没回家,窝在她的小公寓喝咖啡。看她回来,倒了一杯咖啡,婀娜娉婷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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