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得对,是得给新妇谢氏立立规矩了!
谢悠然没想到周随安居然会撇下自己独去。这样的男人叫什么温柔体贴?难道他以前跟楚琳琅在一起,也是这般样子?
谢悠然气得不行,立刻在四皇子府的门前跺脚哭闹了起来。
最后还是六王妃听了四王府的下人来禀,才知道妹妹又在人家门口出了幺蛾子。
她心里也是气极了,觉得周随安太不像话,怎么能撇下怀着身孕的妹妹负气独去?
她只让自己的嬷嬷赶紧带着两个丫鬟,将那谢悠然劝进六王府的马车,再送回周家。
再说楚琳琅,压根没想到今日在皇子府上竟然能得这般礼遇。
她回到集萃胡同时,夏荷都忍不住嘀咕:“大姑娘,那六王妃怎么一点都不记仇啊?”
楚琳琅也不知道这里的缘由,只是觉得那位六王妃殷勤得叫她有些浑身不自在。
那天晚上,司徒晟回来得略早些,而且进门的时候一脸疲累,似乎处理了许多公务。
观棋偷偷说,大理寺卿换人了,新上来的这位成大人似乎与大人不对付,乃是太子一系的。
他一上任就给大人出了难题,让司徒晟三天的功夫,将这十年来的沉积卷宗都整理出来,重新誊抄入册。
这明明是小吏的差事,却派给个五品少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穿钢钉小鞋,半点脸面都不给司徒晟留。
没想到司徒晟却一声不吭接下来差事。
所以今天晚上,大人又要挑灯夜战了。
楚琳琅听了,心里有些愧疚,走进去低低说了今天在四皇子府的事情,并且疑心自己得罪了太子府总管,才让大人遭罪。
司徒晟却摇头轻笑:“你若有这等惹祸本事,我一准将你供起来,拿你当瘟神拜。别胡思乱想了,不关你的事。”
楚琳琅看了看他疲惫的脸,问他:“宵夜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司徒晟却说:“不必,你给我冲做一壶你以前给我做的那个炒米茶就行,越苦越好。”
楚琳琅没想到自己那次不小心炒糊的茶,居然被司徒晟当了提神药。
这要求太荒谬,可看他疲惫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拒绝,于是又炒了糊米茶给他。
当她端茶进屋的时候,司徒晟正倒卧在躺椅上,蹙眉用手指按着太阳穴。
楚琳琅原本想着放下米茶就走,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休息不好犯了头痛的毛病。
他觉浅,一旦睡下总是做噩梦,有时整宿都不睡。如今不过是仗着年轻身体好,硬熬,可老这样,以后是要落病根的。
她忍不住问:“要不……我帮你按一按头穴?”
司徒晟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闭眼道:“那……就有劳楚娘子了。”
于是楚琳琅搬了凳子,坐在了躺椅一侧,伸手轻轻按压着司徒晟的头穴。
她是做过娘子的,夫君读书累时,都是靠着她这手舒压的手法缓解疲劳,所以按起来也轻车熟路。
只不过,她以前给人按,都是越按越松快。这司徒晟怎么按了两下后,越发紧绷,太费手腕子了。
司徒晟闭着眼,感受着轻柔的指尖点触,按压揉捏间,似乎一股灵泉汇入头穴,莫名的紧张感一下子纾解不少。
那纤细手腕间的馨香味道,自然而然地钻入了鼻息间,心头的烦躁也莫名消散。
只不过那柔软指尖,像那日她不小心贴上来的唇,碰触时就有让人有股子酥麻之感……
司徒晟其实很疲惫,却依然有种想要掬一捧豆花来饮的冲动,身体自然也紧绷了起来。
直到听楚琳琅抱怨,让他放松些,有些按不动了,他才努力压抑心内隐秘而不可说的异样,试着放松身体的肌肉。
楚琳琅也觉得什么都不说,有些尴尬的安静,于是便讲了讲最近职田上的事情。前两天她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些官吏圈地,买了附近农夫的地圈入了职田,可是两家价钱没谈拢,起了纷争。
她有些好奇,为何那农夫的地比别处贵,那官员还买。后来才明白,原来是要将地并入职田里,就可以逃避以后的赋税。
司徒晟安静地听着,突然又转了话题:“家里人多了,住起来也不方便,我之前的上司调任,有个旧宅要卖,前两天我去看了看,样子还不错,就是价钱贵了些,不知家里的钱够不够换宅子?”
京城里官员的宅院,除了自己花钱买的,或者陛下赏赐的,大部分都是租住的房子。
毕竟京城的屋宅甚是昂贵,并非一般官员的俸禄能买得起的。就好比周随安,司徒晟的屋宅房子,虽然是官府分配,却也得按月缴纳些租金的。
若是不满意,就得自己再另外花高价去租住。
甚至有些品阶不低的清廉官员,也有买不起屋宅,又嫌城里宅院贵,跑到京郊住的。
楚琳琅听闻了那屋宅的价钱,心里略算了算,很诚实地告诉她家大人,只要他再勤恳干上二十年,一准能买得起。
司徒晟闻听了此言,便不再言,不知男儿的自尊有没有受挫。
楚琳琅正在捋他浓浓剑眉,看着掌下弯翘的睫毛,差点没忍住,想要发善心开口借些银子给他凑一凑。
幸好话到嘴边,理智袭来,终于忍住了。
天尊无量佛!都说女子魅□□人,能骗得男人倾家荡产。
原来男色魅惑起人来,也能让女子生出豪掷千金的胆气。
不过他虽然好看,却并非自己能包养得起的小官儿头牌。
人家东家打算成家立业买宅子,她一个伙计跟着拿钱凑什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