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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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长年伏案,顾左相的肩膀一直酸疼难耐,近几年到了天寒之时,更是疼痛不堪。

顾烟掌握着力道,富有技巧地为父亲按摩着肩膀,笑着道:“父亲一定要记住,女儿的婚事,不求高攀,只求低就。”

顾左相舒服地眯着眸子,却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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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阿烟陪着父亲说了一会子话,走回西厢房路上,恰见自己弟弟顾清正在那里站着,仿佛等着自己呢。

她走上前,温柔笑着牵起顾清的手:“今日个跟着先生都学了什么?”

顾清有些无精打采,抬头仰视着自己姐姐,期盼地道:“姐姐,刚才是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来咱们家吗?”

阿烟微愣,讶然一笑:“阿清怎么知道的?”

顾清有些不高兴:“难道姐姐也要定亲了?”

阿烟越发觉得失笑:“你小孩子家的,哪里听来的这个?”

话一问出口,她便明白了,定然是李氏在房中闲言碎语猜测自己到底是嫁给太子还是燕王殿下,这才让顾清多想了吧?

一时她心中有些不悦,其实对于李氏,她并不欣赏也并无不满,一直以来这李氏所作所为,正是她一个小户出身眼界狭小的续弦所能做的。

譬如以后父亲逝去,顾家败亡,她带着顾清头也不回地改嫁别人。

阿烟会有些难过,难过父亲的未亡人如此薄情寡义,不过却又觉得无可厚非,或许父亲和她的情义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值得别人在顾家败亡后依然守在那里吧。

再者,人都是自私的,多为自己将来着想,也是正常。

如今,听着李氏的闲言碎语让一个孩子心生疑惑,她并没多说,也不愿意在这个孩子面前去搬弄是非,诉说他母亲的不是,只是笑着道:

“阿清,这些事以后可不许再提,姐姐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将来不管嫁谁,都是要听父亲的。如今既然一切未定,你若是胡乱猜测,便是有损顾家的名声,传出去对姐姐也不好的。”

顾清一听这话,低头想了想,也明白了,便有些歉疚: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怕你和二姐姐一般已经定下亲事了,我却不知。”

顾清看着他乖巧的小模样,一时有些心疼,便安抚道:“以后你不说就是了。如今不必多想,上次你不是喜欢吃炒豆渣吗,如今姐姐亲自给你做豆渣饼,可好?”

顾清听姐姐这温柔的话语,心里甜蜜蜜的,当下满怀期待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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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渣风波

其实有时候阿烟看着自己弟弟顾清,倒是会想起上一辈子的沈越来。

当年沈从晖离去,自己孤身一人照顾沈越的时候,沈越已经十三岁了。

半大不小的孩子,倔强又沉默,只比他大三岁的她,把他当做弟弟一般,耐心引导,细心照料,用尽自己的全部心血将他抚养。

后来,每当自己为他做一些好吃的吃食后,他也会流露出像顾清这般期盼的神情。

不过阿烟也只是想了想,就摇头将脑中的一切回忆摈除。

曾经的那个和她相依为命的沈越,上辈子早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在她最为落魄的时候给她十两银子的人,而这辈子,却是再也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了。

如今重生回来也有数日,她已经渐渐地融入了当前,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总以为这是一场朦胧的梦了。

反而上辈子的事开始变得虚幻和遥远,以及不那么真切。

不过她临死前的那种被利器刺入身体内的感觉却依然那么清晰,于是她有时候也会想,到底是谁,要对一个穷途末路的自己下那样的杀手呢?

沈越,沈越之母,或者其他人?

阿烟想不明白,也只好暂时不去想了。

今天阿烟要做的是豆渣鸡蛋饼。

阿烟在当千金小姐和侯门少奶奶时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后来落魄了,在一点点的探索和学习中渐渐学会了做各种各样的吃食。譬如一个豆渣,她就能做出二十多种花样来,譬如韭菜豆渣饼,椒盐豆渣饼,又譬如豆渣发糕,豆渣丸子,每一种都可以让人吃得口齿留香。

如今阿烟要做的却是豆渣鸡蛋饼,这个饼除了豆渣,还要用鸡蛋的。在那困苦的十年里,鸡蛋对于她来说是很奢侈的吃食,她偶尔会用去野地里抓来鸟蛋代替鸡蛋,来给沈越做豆渣鸡蛋饼,为他补身子。

那时候沈越身子真是差,大夫说他活不过二十岁的。

阿烟将那豆渣缓慢地搅拌着,脑中不自觉又浮现出上辈子的情景。

她苦笑了下,咬唇地对自己恨恨地道:“这个沈越,这辈子和你是没什么干系了!管他死活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把一大勺白面放进豆渣中,又磕了三个鸡蛋,并洒入了葱花和少许的盐巴,将这些并豆渣一起混合。

此时顾清也溜到了这灶房所在的西跨院,看着那碗里黄澄澄的,间或掺杂着一点翠绿的葱花,便咽了下口水,越发期盼地道:“看着就好吃。”

阿烟一边问起顾清今日的功课,一边将锅底放入少许的油,待那油有个三成热后,这才用木勺舀了一团儿放在锅中开始煎着。

只片刻功夫,那锅底便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几个豆渣鸡蛋饼开始蜕变成越发黄澄澄的颜色,并散发出夹杂着豆子清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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