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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行舟 第25节(第1 / 2页)

可即使他没有摔倒,他也跑不了太远了,斜前方有追兵包抄上来,他马上就要陷入包围圈了。

杜昙昼没有半点迟疑,使出剑招,接连杀了周围几个焉弥人后,飞身而起,跃出包围。

但他身上的伤阻碍了他的行动,他的速度慢了一瞬,只那一瞬,在战场上就足以定出胜负。

他被一拥而上的焉弥人扑倒,压在身下。

其中一人高举起刀,眼看就要将他捅个对穿,却有眼明手快的将士发现,大声道:“他不是乌石兰!”

那人抓着杜昙昼的头发把他的脸拉起来,发现抓错了人,大骂道:“可恶!竟然让他跑了!”

“乌石兰一定跑不远!长官,不如我们用他当人质?逼乌石兰现身!”

长官在杜昙昼背后伤处重重击了一掌:“就这么干!”

钻心的剧痛从后背传来,杜昙昼眼前阵阵发黑,咽喉口齿间全是带着血腥气的铁锈味。

手一软,长剑重重落地,被周围的焉弥人踩了无数脚,玉壶冰般的剑刃沾染上泥土,失去了原有的流光。

杜昙昼被这群人拖着,来到一棵树下。

此处离断崖已经相当近了,热泉河的潺潺流水声几乎就在耳畔。

杜昙昼恍惚地想:怎么还没听到落水声?莫迟还没跳吗?

长官让人把杜昙昼捆到树上,焉弥军士下了死力,麻绳紧得几乎要勒进他的皮肉,他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似的剧痛,疼痛之间,杜昙昼居然还在想莫迟。

他想,原来莫迟曾经遭受过的痛苦是这般滋味,眼下他也尝过了,也算是与他同甘共苦了吧。

“乌石兰——!”长官冲着寂静的旷野嘶声大吼:“你的同伴在这里!你要见死不救吗?!”

杜昙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明白,这群人是想把他当做人质,逼莫迟出手相救。

他艰难地抬起头,焦急地四处寻找莫迟的身影。

“乌石兰!”长官还在咆哮:“你这个懦夫!当初在宫宴行刺不是很勇敢?如今却要出卖同伴求生了吗?!乌——”

破空之中,一枝羽箭于月下射出,没人看清它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它携带着万钧之力,直插焉弥长官咽喉。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还在放肆嘲笑的长官,在顷刻间就被箭矢射穿了喉管。

他张着嘴,眼睛睁得极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血从他的喉管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就像涌动出地表的温泉般无法停歇。

长官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连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仰面向后轰然倒地,从他喉咙里飙出来的血,甚至染红了杜昙昼的衣摆。

杜昙昼猛地抬眼望去。

就在距离大树不到十步远的地方,莫迟带着浑身的血,一步步朝他走来。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悄然无息地摸到了那么近的地方,他就像无声无息的影子般神出鬼没。

杜昙昼死死盯着他,他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他手上还拿着一张弓,而原本包围着杜昙昼的三十余人,竟没有任何动静地消失了好几个。

杜昙昼颤抖着呼出一口热气。

他明白了,原来莫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独自离去。

他趁着追兵的注意力都在杜昙昼身上,暗中摸到大树附近。

长官以杜昙昼为质,意图逼出他时,众人的眼神都看向远方、不在身前,他便趁乱暗杀了几个焉弥军士,抢到了他们的弓箭。

见莫迟现出身形,焉弥人一拥而上,眼看他就要再度陷入苦战,杜昙昼余光一扫,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芒草丛间,埋伏着一个弓兵。

那人弓拉开似满月,箭头直直对准莫迟,只要莫迟身边出现空隙,这枝闪着寒光的暗箭就会将他射个对穿。

“莫迟!”杜昙昼厉声疾呼:“你脚边就是断崖!快跳!”

话音未落,莫迟撂倒了一个焉弥人,周围正好出现空隙。

杜昙昼只觉耳边一紧,那是他曾经非常熟悉的放箭声,他喊出口的话尖锐到了极点,已全然变了调子:“莫迟!快跳——!”

杜昙昼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莫迟的身手更加迅捷,他一把勒住一个焉弥人的脖子,将他挡在身前。

羽箭凌空而至,噗嗤一声,扎入那人胸口,那人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被莫迟用力一推,往前栽倒在地。

莫迟浑身都在痛,所有曾经受过的旧伤处都在按捺不住地作乱,尤其一双手,更是从骨缝里透出酸痛。

在如此狼狈难耐的时刻,莫迟从三魂七魄深处硬逼出一缕坚毅。

他的大脑早已无法思考,刀法也不复之前的凌厉,但多年的死里逃生,让他的身体早就成为一柄利刃。

他在人群中穿刺突袭,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还能站起来的焉弥人,望着血淋淋的他,居然被他周身释放的狠戾杀意所惊,一时不敢靠近。

莫迟举着刀,恶狠狠环视着周围的焉弥军士,啐了一口血,从齿缝里咬牙挤出一句话:“回去告诉处邪朱闻,要是想杀我,就让他自己来!”

刹那间,第二枝冷箭从黑暗中射出,莫迟已战至力竭,尽管立刻回刀去挡,但却来不及了。

刀刃与箭矢擦肩而过,箭头马上就要直中莫迟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杜昙昼从旁暴起,抱住莫迟,往右一倒。

杜昙昼双臂布满血痕,他刚才像豁出命也要挣脱捕网的野兽一般,拼尽力气挣扎伸出一条胳膊,艰难地抓住落在地上的三尺长剑,挥剑斩断身上的绳索,弯腰摸到莫迟身侧。

本想在寻到机会时出剑相助,谁知敌人再度射来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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