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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剪调查小组 第17节(第2 / 2页)

雷锐匆匆扫了一遍,在这个抖音号里几乎都是一动不动的宠物标本展示,有猫也有狗,甚至还有松鼠和仓鼠,都是被它们生前的主人委托制作成标本的。这些死去的动物都被以一种他们生前的样子保存下来,在精心的布景打光下,样子虽说栩栩如生,但细看时,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光彩,诡异的像是一只只由鲜活身躯制成的玩具一般。

“还真是你啊……”

雷锐感慨自己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他点开对方的简介,发现这个小蔡老师直到现在都还在接标本制作的订单,而再看他接单的范围,竟就在北阳。

第一章 小橘子11. 两年前

抽完第三根烟,王树同的脸色变得越发惨淡,顾铮扇走飘到面前的烟,皱眉道:“可以说了吗?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对方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你又何苦还要为他做隐瞒?”

王树同将抽完的烟丢在顾铮准备的一次性水杯里,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终于苦涩道:“我没想到,真的会是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小学就认识,我再也想不到会是他。”

“是你发小?”顾铮丝毫不意外,甚至在这时他还想到了雷锐那张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王树同用力地吞咽了一口,艰难道:“我们原来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了……也就几个月前吧,他突然又来找我,还说两年前的事情他很抱歉,因为当时他的口气很真诚,加上我俩的关系确实……从小到大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真的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王树同又点上一根烟,在袅袅的烟雾里,他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他还是坐在班上第一排的孩子,因为个子小总是有些找不到归属感,再加上因为家里管得严,他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去买小卖部里的游戏卡,虽说小红花公示栏里的贴纸的越来越多,但王树同却总是觉得他好像缺些什么一样。

小学三年级的春游,学校组织了去北阳自然博物馆,这是北阳为数不多的 5a 级景点,几乎每个北阳人从小到大都要被学校组织去上那么两次,而那也是王树同第一次去自然博物馆。在参观过程里,因为家里养猫,他对毛茸茸的猫科动物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因此在猫科馆里多停留了一段时间,然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等他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班上的其他同学早已不见了踪影,整个猫科馆里都看不到一个和他一般高矮的孩子了。

王树同自从上了小学每天都是家里人来接,那还是第一次,他一个人被孤零零丢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王树同几乎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他四处找了一圈,好在终于在猫科馆的角落里看到了另一个和他一般高矮的男孩子,梳着一头柔顺而奇怪的蘑菇头,正趴在美洲狮的展台玻璃上目不转睛地往里看。

王树同一下就认出,那是和他同班的蔡啸,平时坐在他后头的第二排,成绩不算好,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在和大部队走失的恐慌里,王树同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上去和人搭茬,而蔡啸只是腼腆地一笑,告诉王树同,这个地方他以前经常来,知道哪个展区比较好玩,所以不想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了……蔡啸还说,如果王树同想,一会儿他也可以带着他超近路到前头去找班上的其他人。

就这样,王树同结识了蔡啸,从很多方面来说,蔡啸都是个有点奇怪的朋友,他很少和其他男生玩在一起,比王树同还要孤僻,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自然博物馆,也因此王树同在与他熟络之后也去了很多趟,慢慢知道,蔡啸和他不一样,他喜欢的是“安静”的动物,相比于家养的猫,他更喜欢放在橱窗里展示的那些……不动却又栩栩如生的标本。

王树同小学时并不理解蔡啸的爱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和蔡啸成了朋友,毕竟除了古怪的兴趣,蔡啸并没有什么讨人厌的地方。从四年级开始,两个内向的孩子几乎形影不离,在小升初时,王树同和蔡啸一同进入了直升的育才中学,还被分在了同一个班。

在那时王树同也没有想到,他和蔡啸的友情会维系将近十年,小学,初中,高中,他们都在同一个学校里读书,蔡啸的成绩虽不算好,但中考却在高强度的补习下超水平发挥,最后勉勉强强地进入了北阳的重点中学,和王树同虽然分在不同班,但课余放学时间仍然经常玩在一起。

高三时,两人甚至约好上了大学要一起去边疆旅游,据说在那边能看到一些稀有沙漠动物的标本,而这让蔡啸很感兴趣,两人计划得很好,然而让王树同没想到的是,蔡啸高考失利,和王树同的成绩发挥相差几十分,最后只能勉强上一个二本的学校,和王树同考入的华西大学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出分后,王树同对蔡啸始终感到有些过意不去,然而蔡啸却并未多说过什么,大一暑假,王树同家里的猫叮当去世,恰逢蔡啸回北阳玩,两人一起将叮当葬在了离王树同家不远的公园里。当天晚上,蔡啸问王树同想不想让叮当永远留在身边,王树同一开始没懂,后来才意识到,蔡啸是想将叮当做成标本。面对发小期待的目光,王树同这一次却有些犹豫,他知道制作标本要先去除内脏,然而叮当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他更希望叮当能够入土为安,不希望它在死后还要以这种方式陪伴自己。

思索再三后,王树同最终拒绝了蔡啸,那一天他虽从这个童年好友的脸上看出了些许不快,但当时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在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叮当早已不是第一只被蔡啸看上的猫了。

大二时的五一假期,蔡啸再一次来到了北阳,为了能给他省下一笔生活费,王树同将自己的学生证借给蔡啸,并给宿管阿姨打了招呼,让他在自己不住的学校宿舍里凑合两天。本来一切安排妥当,那几天的宿舍里又没有别人,王树同以为再也出不了什么问题,然而,就在他的发小住进宿舍的第二天晚上,当王树同带着外卖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满手是血的蔡啸提着一个水桶,正要把它往床底下塞。

“你……”

王树同那时对上蔡啸木讷的表情,背后一凉的同时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很快,当他的目光落在水桶里,他一眼就看清,那里头是一只浑身血污的白猫,四肢僵硬,早已一动不动了……

……

“那就是门口那家饭店的白猫,它是被蔡啸虐杀的。”

即便王树同说到这儿就再也讲不下去,顾铮也已经听明白大半,本就冷淡的语气当即变得更不客气起来。

王树同脸色苍白:“他跟我说他实在太喜欢这那只猫了,一开始本来就想用石子吸引那只白猫的注意力将它引过来,结果没想到把白猫砸伤,后头他怕人发现脑子一热,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顾铮冷冷道:“这么拙劣的理由你听不出来?那不是他杀的第一只猫了。”

“我有想过,但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想到他会……甚至这次,我也没想到是他,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华西了,我一直以为他在外地好好上学。”王树同直到如今还无法相信,会是那个自己从小就认识的内向朋友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哆嗦着抽了一口烟,“两年,我逼迫自己相信他是失手,后头他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哭了,说是可能被摄像头拍了下来,最后也是实在没办法,我就想,只能在对方查到学校来之前主动去联系对方,而且猫的身上都是伤口,也得想一个别的理由……”

“所以你就写信给老板夫妇,里头还附了猫铃铛,让他们相信是学校里的流浪狗把猫给吃了。”

“我当时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方法了……我已经想过了,就算是对方后头找到学校来,学生会也能保住狗,至少可以把狗送去领养中心,但是,我也没想到那个阿姨会被咬……”

王树同满脸愧疚地低下头,这个秘密已经在他内心埋藏了太久,如今说出来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被咬了之后事情闹得很大,我本来以为要因为这个事情害死学校里的那些小狗,当时害怕得要命,又不敢在学长学姐面前表现出来,还好,后头通过学长学姐的努力,把那些狗保住了,否则我真的……”

如今在顾铮心中已经渐渐理出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两年前因为杀猫事件,王树同很有可能和蔡啸产生了矛盾,后头更是被蔡啸记恨在心,导致了最近的一连串事件。

但是,做出了这种事,蔡啸真的还能算得上是王树同的朋友吗?

情况太过类似,顾铮忍不住就去拿雷锐做对比,他和雷锐从小到大的关系几乎与蔡啸和王树同一模一样,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也能算得上是雷锐最奇怪的朋友了,但即便经历过四年前的那场决裂,他也无法想象他和雷锐当中任何一个人做出这种事。

“你和他在那件事之后就没有联系了?”顾铮问。

王树同焦虑地吐出烟:“有一年多没联系,因为他那个事情做的太过了,我想到他之前也想把叮当做成标本,就总觉得他过去来我家的时候,肯定也动过要把叮当杀死的念头,我每次只要想到这个事就无法面对他……后头也是他再主动联系我,我们两个关系才缓和的。”

顾铮问道:“你知道他杀猫,为什么这次没有往他身上猜?”

“如果你有这样一个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朋友,他甚至可以说是你这辈子交过的第一个朋友……”王树同苦笑,“如果是你,你碰到这样的事情,会往他身上怀疑吗?”

顾铮给问得一愣,雷锐是他这辈子交过的第一个朋友,也很有可能是到目前为止,最像朋友的一个朋友。虽说这个人从小到大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也不是头一次干出这种祸从口出的蠢事,但从骨子里,雷锐是个怎样的人顾铮很清楚,做事毛躁,但为人却很正直,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借给这个人二十万。

“我不会怀疑。”顾铮想到这儿十分确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干出这种事,但这一点,你可以确定吗?”

“我……”

王树同就像是噎住了一般,他确实从小到大都没有欣赏过蔡啸的爱好,也不愿去深究他为什么会喜欢动物标本这种奇怪的东西,似乎,他们的交情从来没有到达过这一步,他咬了咬牙:“现在我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之前还一直把他当朋友……”

“他并不是变成这样,而是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一直包容一个人不能说明你把他当朋友,只能说明你在敷衍这段交情,如果两年前你让他得到了教训,今天的一切说不定都不会发生。”

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信息,顾铮深吸口气:“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约出来,想办法套出小橘子的下落公布证据……王树同,也只有找到了小橘子,你才有可能从现在的困局里逃出去。”

第一章 小橘子12. 发小

翌日一早十点,开往市郊的 43 路公交车上,一个消瘦苍白的男生安静地坐在最靠近后门的一个座位上,他的刘海很长,几乎遮住眼睛,不知为何,在这个不算冷的天气里,他整个人却像是畏寒一般地缩成一团,十分拘谨地将外套裹在身上。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蔡啸也将怀里那把刀握得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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