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我先看着。”韩东说:“去把药拿过来,我喂她吃。”
沈巡点头,准备去韩东房里拿药。他专注想着事情,一时不察,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骆十佳。骆十佳被他撞得差点没站稳。
“你怎么在这?”沈巡扶住了骆十佳,眼睛睁一直盯着她,对于她的到来有些诧异:“不是让你去睡觉?今天走不了,你好好休息。”
骆十佳站在门口,双手环上胸前,她瞥了一眼房间里面,低声询问:“情况如何,要不要送医院?”
“先不送,韩东怕本来没事一出去冻出事,我们先看着。”
“嗯。”骆十佳看了沈巡一眼,顿了顿,开始说明来意:“雪重,压垮了院子里的一个棚子,撞倒了一棵树,现在挡了出去的一条路。老板娘问你们能不能一起去帮帮忙。”
沈巡听了骆十佳的话,陷入了沉默。他回头看了韩东一眼,韩东也正好在看他们。骆十佳的声音不大不小,韩东也听见了。现下这个情况,长安需要人照顾,老板娘那边又要人帮忙。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她。”见两人为难,骆十佳主动请缨,想给他们减轻负担。
沈巡抿了抿唇,仍旧沉默,对于骆十佳的提议不置可否。
“沈巡去吧,我留下照顾长安。要是真的肺水肿,你怕是搞不定。”韩东对骆十佳这样说着。
骆十佳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她目光如炬,看向他们二人,将他们看得都有些心虚。她安静了两秒,最后淡淡说:“棚子有四根柱子,压倒了一片院墙,树从根烂了,本就不稳,这次也算是倒霉。现在人手不够,所有的男的都去了,你们就算都去了估计也要弄到很晚。老板娘想多叫点人,争取在天黑之前弄好。”
“……”
长安昏睡过去,已经没有什么意识。房间里的三人都不再说话,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骆十佳的眼光渐渐冷了下去,良久,她问:“你们是不是怕我对她下手?”
不等回答,骆十佳不屑地嗤了一声:“我是个律师,我就算再傻,也不会亲自动手。”
韩东没想到他们那点心思被她直接揭穿,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骆十佳不想再说下去:“随便你们,我去帮老板娘。”
沈巡见骆十佳真的生气了,转身就要走。赶紧抓住了她,将她强行拽了回来。
“我们去。”他有力地叮嘱骆十佳:“肺水肿很危险,你在这守着,别离开,一有问题,一定要马上通知我们。”
骆十佳紧抿着嘴唇,表情仍旧骄傲。她双手环胸,没有动也没有离开,只是冷冷瞧了沈巡一眼。
“沈巡,是不是轮到我问你了,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准备今天休息的,还是爬起来更新了。。
我这么好的作者,你们忍心霸王吗。。。
☆、第二十九章
长安发烧发得有点糊涂了,嘴唇干得有些起皮,骆十佳用毛巾沾水给她润了润嘴唇,又用凉水浸透毛巾给她物理降温。
说实话骆十佳并不是那种心细贤惠的女子,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出于一点贫乏的生活常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只是凭着本能来。
长安一直在说着胡话,低声呢喃什么骆十佳也听不清楚。骆十佳去换水,大约是水池的声音吵醒了长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虽然虚弱,但人还是清醒了一点。她一睁开眼睛,看到骆十佳,一双眼睛里瞬间就写上了陌生和恐惧。
骆十佳扶了她一把,让她坐起来,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水。”
长安脸色惨白,一直僵持着没有动,也没有接骆十佳递过来的水。
“韩东说你得吃点消炎药,不然炎症更严重。”
长安眼中始终带着防备,她张嘴想要说话,一口热气吐出来,嗓子里又干又涩,还没说话,沙哑已经溢出。骆十佳摆摆手,平静交待:“不用说话了,吃了药继续睡吧。”
她把药递给长安,长安将信将疑。
骆十佳自然知道长安在害怕什么,她冷冷瞧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倨傲:“放心,不是□□。”骆十佳讽刺一笑:“我也不会趁大家不在掐死你,虽然我确实很想这么干。”
“我……不是这个意思……”长安身体虚弱嗓音沙哑,她看了一眼骆十佳放在床头的药盒,咬着唇说:“我不能吃头孢,过敏。”
骆十佳抿了抿唇。将药放回床头柜上,把水递给她:“那就只喝水吧。”
骆十佳去拿自己的外套,长安见她要走,忙问她:“你去哪儿?”
“给你买点消炎药。你这样一直不好,拖累我们所有人。”说完,她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看着骆十佳消失的背影,长安安静了许久,始终觉得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
***
眼压过高引起的眼部不舒适感越来越严重,骆十佳觉得头有点晕,眼前也越来越模糊。骆十佳是第一次来高原,她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一直没有什么很严重的高原反应。但最近连日赶路,加上夜里睡不好觉,身体极度疲劳,渐渐也感觉到了几分高原反应的痛苦。好在症状还不算严重,吃了点药还算可以克服。
骆十佳一贯不爱叫苦,也不会示弱。倒不是她多能吃苦,而是对她来说,叫苦、示弱并不能减轻痛苦,那么又何必让别人担心呢?不得不承认,她这样的个性着实太吃亏。爱逞强从来不是什么好习惯,可习惯毕竟是习惯,一旦形成就难以改变。
当年栾凤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骆东海突然说要去宁夏开矿,栾凤虽不愿,可她阻止不了,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骆十佳小时候总是生病,栾凤因为缺钱,不得已走上了那条路,这么多年,要说不恨她,那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骆十佳打完针、吃了很苦的药,她总是忍不住掉眼泪,稚子哪有那么多心思,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每每这时候,栾凤就会不耐烦,要么很用力地打她,要么大声骂她、威胁要把她丢掉。骆十佳没有家人,奶奶死后,就与栾凤相依为命。栾凤不要她,她能去哪?
其实这么多年,骆十佳从来没有恨过栾凤,仔细想想,栾凤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而她的悲剧,又何尝不是骆十佳造成的?不是栾凤,她不会长成这么坚强的女孩。以瘦弱的肩膀和闫涵抗争,在夹缝中险险求生,保存自己。
只是有时候,坚强过头,真的会让人觉得心酸。
骆十佳刚要出院门,就看见不远处院子北面,大家迎着寒风在抢救那棵倒下的树。帮忙的人多,骆十佳没找到沈巡和韩东。她看了两眼,最终还是往反方向走了。只是买个药,要不了多久,她当时这么想着。
雪已经停了,但外面积雪仍然有些厚度,一脚踩下去,几乎可以淹没靴子。骆十佳穿的是一双登山靴,虽捆绑了脚踝,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脚掌有些凉意。越走越觉得没有知觉。
她没走多远,就被人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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