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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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嬷嬷等闲几乎不开口,如今这般一说,薛王氏也郑重起来:“嬷嬷请说!”

何嬷嬷想了想,说道:“姑娘花容月貌,少有人能及,不做贵人实在是可惜了。只是姑娘别的样样都好,偏生输在了出身上头,因此,这一开始自然要艰难一些了!”

何嬷嬷这番话,简直是说到薛家母女心底去了,薛王氏听了,更是感叹不已,一边忙叫人给何嬷嬷上茶上点心,一边抚着自个的胸口叹道:“却是我们拖累了女儿!”

薛宝钗连忙说道:“妈,你怎么这般说话,若不是妈你生我养我,父亲生前对我多有教导,又哪有我的今日!”

薛王氏见薛宝钗这般懂事,更是感叹不已。

何嬷嬷冷眼看着,等着母女两人说完,这才开口道:“薛太太与姑娘也是知道的,我当年在王府待过,也常常随着王妃郡主出门交际,别的不说,对京中宗室王府却是有些了解,只是以姑娘的出身,只怕进门只能做个庶妃侍妾,一时上不得玉牒,不知太太姑娘意下如何?”

薛王氏还有些犹豫,王府的庶妃侍妾说白了还是侍妾,不能上皇家的玉牒,自然就算不得正经的主子,只是薛宝钗却是面色镇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亲自给何嬷嬷斟了一杯茶奉上,又问道:“还请嬷嬷细细分说一番!”

何嬷嬷听薛宝钗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明白,薛宝钗已经打定了主意,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感慨,不过面上神色却是不变,她抿了一口茶,然后便说道:“京中王府也就是那些,几个异姓王府也就罢了,除了北静郡王年纪还算相合之外,其他要么常年不在京中,要么就是并无年龄相当之人,即便进去了,姑娘出头也是不易!”

薛宝钗虽说没听明白,薛王氏却是明白了,对于男人来说,年轻的时候还有心情跟女人谈情说爱,年纪大了,对于那些女子,也不过就是看重一时的美色,回头就是色衰则爱驰。不过,她还是问道:“北静王府为何不行呢?”

何嬷嬷听薛王氏这么说,她犹豫着看了薛宝钗一眼,然后才说道:“按理,这话不该污了姑娘的耳朵,只是姑娘既然有那般志向,这些事情多知道一些,却也无妨!”

说完之后,何嬷嬷直接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北静郡王似乎有些克妻,之前正妃不过是留下一个小世子,便没了,后来想要续娶,结果还没进门就没了,后来北静郡王也不再娶正妃,不过是纳一些侍妾服侍,结果太太猜如何?不过是几年功夫,北静王府没了的侍妾,起码是这个数!何况,异姓王府虽说如今风光,不过毕竟不是铁帽子王,如今还是郡王,过几代,若是没个出息的,也便与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了!”

听何嬷嬷这么一说,薛王氏就是吓了一跳,这岂止是克妻啊,尤其,几年没了快七八个侍妾,这事怎么听都不对啊,见何嬷嬷的神色,北静郡王莫不是有什么古怪的癖好吧,如此哪能让自家宝钗进了那虎狼窝呢?这般一想,薛王氏赶紧说道:“那便罢了,果然是去不得的!”

薛宝钗也是点了点头,她自然没搞明白何嬷嬷的言下之意,只当水溶是真的克妻呢,不过,何嬷嬷后面那番话却是说到她心里了,异姓王终究不是正经的宗室,正经宗室,即便是庶出的子孙,也是能有个镇国将军之类的爵位的,可是,若是在异姓王府,一个庶子,只怕也就是一份家产就打发了,她怎么能甘心呢!

何嬷嬷接着说道:“其他王府,却是正经的宗亲了,多半是当今圣人的皇子或者是兄弟,我这边却是有几家,太太姑娘参详一番便是!”说着,何嬷嬷便将几个人选说了出来,无非就是如今的皇子,或者是一些王府的世子皇孙一流。

寻常的王府,就算是纳妾,薛宝钗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好选择。还是那句话,薛蟠是个拖后腿的,薛宝钗纵然有杨妃之美,但是奈何也没个被冲昏了头的唐明皇啊!

但是,薛宝钗生得这般容貌,薛家又这般家资,一些性子风流,偏生手里头钱财不足的皇子皇孙却是乐意有这么一个侍妾的,反正纳妾又不需要多少聘礼,还能白得薛家的孝敬,日后不喜欢了,随手抛开,也不要担心薛家上门闹腾,省心省事。因此,何嬷嬷说的便是这样一些人家,只是这样的男子,多半薄情,薛宝钗想要出头又谈何容易,回头若是薛宝钗年老色衰,或者是薛家没落了,那么,薛宝钗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薛王氏跟薛宝钗却不会这么想,她们对薛宝钗都有着谜一样的自信,觉得薛宝钗只要进了府,就一定能够得到宠爱,起步不过是庶妃侍妾那又怎么样,回头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么,怎么着也能混个侧妃当当,日后儿女也有封号,自个将来随着儿女出府过日子,也是被人奉承的老封君。何况,万一自家有个造化,说不得薛宝钗还能做皇妃呢!

这么一想,母女两人就算是原本还有些理智,如今也被蒙蔽了,一个个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琢磨着何嬷嬷提出来的人选,两人都是踯躅不定,不知道该选谁来得好。

不过,薛王氏终究年长一些,想过之后,顿时又有些清明了,踌躇道:“这样的王府,咱们家怎么接触得到,人家怎么会知道我家宝钗?”总不见得自家跑上门去,说我家有个女儿,聪明美貌,你就纳了她吧,这也太丢分了!

何嬷嬷镇定道:“太太放心便是,姑娘这般品貌,若是叫人瞧见了,哪有不惦记的道理,到时候再找人在对方耳边一说,这事自然也就成了!”

薛王氏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先想办法制造个偶遇啊,薛家做了这么多年皇商,在内务府也有关系,之前薛宝钗参加小选,走的就是这些关系,如今不过是再来一次而已,虽说肯定要花上不少钱财,但是,若是有个皇子皇孙做薛家的女婿,那么,花出去的钱很快就能赚回来了,到时候,薛蟠就算是不成器,有个妹夫是王爷,那么,日后就算是闯出什么祸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般一想,薛王氏看着何嬷嬷,顿时不觉得这些日子在何嬷嬷身上花销过甚了,本想着从自个身上拿了什么首饰赏了何嬷嬷,但是她这些日子病着,身上竟是没戴什么首饰,不过就是几样平常的饰物罢了,颇有些拿不出手。因此,虽说还有些心疼,口中还是大方道:“实在是劳烦嬷嬷了,下头前儿刚送了几套新打头面过来,我一个寡妇,平常却是不怎么戴的,嬷嬷一会儿挑一套吧,如今换季了再挑两匹料子,几张皮子,嬷嬷拿回去也好裁几件衣裳!”

何嬷嬷也不推辞,起身行了个礼:“那便多谢太太了!”不管怎么说,薛家有钱是真的,这么一想,哪怕是看在薛家钱财的份上,薛宝钗也是能过几年好日子的。

“谢什么,日后我家宝钗能够入府,还想着让嬷嬷陪着,平常提点一二呢!”薛王氏心里小算盘打得利索,何嬷嬷这般见多识广,原本也是王府里面伺候的,王府里头的事情她肯定门清,有何嬷嬷帮衬,再有薛宝钗的聪明才智,还怕薛宝钗不能出头?

何嬷嬷呆了一下,你就没听我说吗,你们家姑娘就算是进了王府,也就是个庶妃侍妾,回头也就是一顶小轿抬进去就罢了,最多就是带个贴身的丫头,有的王府连丫鬟都不许带一个,都得由王府那边安排,你还想要带嬷嬷进去,你以为你是进去做侧妃的啊!

何嬷嬷可不想将自个栽进去,因此赶紧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不过还是说了一句现成话:“回头姑娘有个一儿半女,提了侧妃,到时候若是不嫌我老迈粗鄙,我这把老骨头就给姑娘了!”

薛王氏虽说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道:“那就承嬷嬷吉言!到时候定然不忘嬷嬷之恩!”

何嬷嬷将事情跟薛王氏薛宝钗母子说清楚了之后,这便告退了,回头自个屋里,她才松了口气,神仙难救该死的鬼,薛家一门心思想要往富贵窝里头钻,是生是死,就得看薛宝钗的运道了!

薛王氏与薛宝钗自然不知道何嬷嬷的想法,薛王氏还有些兴奋呢:“我儿当日果然说得不错,亏得将她留下来了,要不然,咱们哪里知道,还有这般好事!”

薛宝钗提到自个婚事,还是有些羞涩的,她微微含羞低了头,半晌才抬头道:“母亲也不能光凭何嬷嬷一人之言,还是得找人问问,这些王府的情况,咱们也好早下决心!”

薛王氏见薛宝钗想得这般周到,更是连连点头,拉着薛宝钗柔若无骨的手,说道:“我儿果然是天生是做贵人的,虽说刚开始低了一些,不过,以我儿的品貌手段,用不了多久,定然能做娘娘的!”

薛宝钗虽说心中自傲,不过嘴上却是不好这般说的,只是道:“妈,这些事情,还得看日后呢!”心中却是生出了踌躇满志之心。

☆、第78章

想要制造一个偶遇,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好在薛宝钗也没到出阁的年纪,因此,薛家这边还是在缓缓图之的。

不过,薛王氏薛宝钗母女也算是有几分心计,知道这事要是让薛蟠知道了,他那大嘴巴到处一嚷嚷,说不得这事就得黄,因此,薛王氏只是派了心腹下人在外头打听,薛宝钗依旧时不时地去黛玉湘云三春那里消磨时间。

贾宝玉可没空跟她们凑一块儿,他如今吃药吃得整个人都蔫了。

贾宝玉开荤太早,还不是一次两次,自然有损身体,林母这边很快找了太医,给贾宝玉开了一些清火的药,免得他又起了那等心思。林母还悄悄将事情透露给了王氏。没了贾珠,贾宝玉就是王氏的命根子,听说这事之后,王氏简直是暴怒无比,在知道袭人已经被林母干脆利落地灌了药卖了之后,一边从自个私房里头拿了些补药给贾宝玉送了过去,一边直接就拿花自芳一家开了刀。

花家并不是什么有根基的人家,袭人这两年也不怎么敢回去,也就是会托人将自个的月钱带回去,花自芳靠着袭人的钱,虽说有了点小小的家业,还能靠着荣国府的名头狐假虎威一番,叫人不敢打他们家的主意,但是,哪怕王氏失势了,要拿捏一个寻常的花家,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花自芳这会儿甚至不知道袭人已经不在荣府了,他还依旧过着自个的日子呢,结果,这日,花家正围着炕桌吃饭呢,一帮衙役呼啦啦冲了进来,直接就将花自芳给锁了,说是花自芳偷盗,然后直接便在花家搜了一通,也的确搜出了一些东西出来,袭人暗自带回自己家里的除了拿的贾宝玉的金银锞子,就是一些摆设玩物,甚至还有茶叶之类的,有的东西好出手,有的东西出手却是难,还有一些花自芳还想着多藏几年,等着日后家里有什么难事的时候,再拿出来。

因此,就被那些衙役搜了个正着:“好哇,你们胆子够大的,赃物都敢直接藏在自个家里,行了,跟我们走一趟吧!”至于搜出来的财物什么的,甭管到底是不是真的赃物,全当赃物处理了。

王氏找人的时候可是直接说了,花家那边能敲出多少,全是他们的,因此,一个个甭提有多用心了。

这年头,这些胥吏俸禄很少,天子脚下,想要横行霸市也有些难度,毕竟,说不得哪天一个不用心,就遇到管闲事的或者是踢到了铁板,因此,虽说也能得到一些孝敬,但是上下一分,也就没有多少了。

花家却是软柿子,显然是被荣府彻底厌弃了,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处置了,也是有理有据,还能落下不少的好处,因此,这些衙役先是锁拿了花自芳,然后又是将家中几个女眷看住了,不光是看住了,看着女眷身上的首饰,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上手去抢:“你们一家子之前都穷得卖儿卖女了,如今身上竟有这些,可见都是赃物!”

花自芳媳妇耳朵上戴着一对镶金的珍珠坠子,按理说,寻常百姓是不能穿金的,不过,民不举官不究,何况,花家住在荣宁街附近,大家都知道他们家有个女儿在荣府当差,因此,自然也不会多想,一个个只有羡慕嫉妒的份,逢年过节,还常有人家带了东西上门,求着花家能不能走个门路,将自家女儿卖到荣府呢!

那差役一瞧那对镶金珍珠坠子,直接就伸手一扯,他粗手粗脚的,差点没将花自芳他媳妇半边耳朵给扯下来。花自芳媳妇忍着泪,也不敢哭出声来,花自芳被锁在一边,也是干着急,只能在那里不断地求饶,只是,这些差役见了好处,便如同吸血的蚂蟥一般,如何能放过花家,因此,直接开始到处翻箱倒柜起来。

折腾了足有个把时辰,这些差役才心满意足地收手了,一个个笑眯眯地,其中一个人瞧着花自芳媳妇皮肉白嫩,还顺手直接捏了一把,然后却是笑呵呵道:“你们这等人家,竟是比咱们这些人还要有钱,还说不是偷的,嘿嘿,连他们家几个女人一块儿锁了,这等事情,必定不是这家男人一个人做出来的,肯定大家都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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