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秉章将妹妹拉到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妹妹,莫说薛神医不肯救,即便他肯, 也未必治得好啊。难道你一辈子守着个傻子不成?依我之见,你还是听阿姐的话,挑一个京城贵公子嫁了吧!”
路吟霜犹豫片刻, 摇了摇头:“不行, 我不能丢下风眠哥哥不管!”
见妹妹态度如此坚决, 路秉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无奈地轻叹:“行吧, 我去找少游,看他能否帮上一二。”
与此同时, 姜云初醒来后对醉酒后发生之事毫无印象,站在一旁叠被褥的春莹对冯观的出现亦只字不提。
喝完醒酒汤后,春莹将碗端走,她坐在桌椅上凝着窗外雪景,白光映照着她的面容,衬得容颜更出挑。
她想,虽则冯观此人命犯桃花,不靠谱,不能付诸真感情,但此时此刻,的确很需要他的相助。
心里有了决断,她蓦然站起身来,眼眸暗了暗。
石碌那厮作恶多端,草菅人命,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方可。
她雅步走出门,往姜雨霖的房间走去。
靠近时,耳力极好的她闻得兄长房中的衣衫厮磨声响,似乎有女子的娇喘,那一瞬,她立马想到了霍胭脂。
嫂子来了?
她脸上一喜,向身旁的春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往门板靠近,正要贴着门板偷听里头的动静,不料门被蓦然打开。
她猝不及防,便栽了进去:“哎呀!”
“笙笙,有没有摔伤?”言语间,姜雨霖已快步走过来,将她扶起。
“我没事。”姜云初拍了拍衣裙下摆的泥尘,探头探脑地往里寻找。
她欣喜地寻找霍胭脂的身影,却不见一人,便转头询问:“兄长,嫂子呢?我明明听到嫂子的声音。”
姜雨霖眉头微蹙:“走了。”
走了?什么情况?
她眯着眼盯了姜雨霖片刻,质问道:“兄长,你是不是又说了嫂子不爱听的话,把人给气走了?”
“……”
姜雨霖肃然垂眉,心里一片茫然。
女人不是爱听情话吗?我只是将冯观送来的情话语录说两句给她听,人怎么就夺窗而逃?
看来冯观此人不仅长得不靠谱,话也不靠谱!
思索片刻,他始终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淡然答道:“你嫂子忙。”
姜云初一时哑然,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姜雨霖走到书案上,将字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问:“笙笙,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姜云初走过去,笑道:“兄长,陪我去都尉府吧,我要找石碌那厮算账。”
姜雨霖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姜云初一眼,心中了然。
此言等于放弃石碌,选择冯观。
他欣赏地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画卷放入竹筒,笑道:“好。”
遂,兄妹二人自备武器,气势汹汹地抵达石府,却见石府大门禁闭,上面还贴着官府封条。
他们面面相觑,上前询问守门的官兵,方知石碌罪犯滔天,已被皇上派锦衣卫处决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虽则石碌活该被皇帝处决,但此事由锦衣卫出手,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冯观不可能不知情。姜云初如何去想这事,都觉得自己被这男人下套了。
她越想越气,跟姜雨霖分开后,与春莹乘坐马车前去冯府找人算账,不料途中与江肃的马车相撞。
江肃瞧见了姜云初,先是一惊,随后想到她与冯观已和离,便有恃无恐地上前纠缠。明明是他的马车将对方的马车撞坏,可他仗着财大气粗,带着几名壮汉围着她们,叫嚷着赔偿。
街上人来人往,人群纷纷围拢过来凑热闹,姜云初挽着袖子遮掩面容,羞愤不已。
她忍着怒意,走近江肃,低声道:“江二公子,此处人多,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如何?”
江肃垂眉瞧见眼前的女子眉睫浓密纤长,肌肤晶莹玉白,宛如清水芙蓉,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他心神一荡,笑容里带有几分猥琐:“听美人的。”
不到片刻,他带姜云初到客栈,命人备上酒菜,言行举止表露出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姜云初不动声色,笑意盈盈地询问:“不知江二公子要小女子如何赔偿呢?”
江肃稍微收敛露骨的神色,边斟酒边道:“姜姑娘,我们都这般相熟了,谈赔偿就太伤感情了。”
姜云初嘴角微微抽搐,静待对方的下文。
江肃亦不晓得何为客气,仰头喝了一杯小酒后,笑道:“姜姑娘,从前看轻你,是我的不对。如今你跟冯公子和离了,我看着也挺可怜的,不如我娶了你吧!”
姜云初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承蒙江二公子厚爱,那就麻烦你三媒六聘,娶我当江府的正夫人。”
江肃圆眼怒瞪,鄙视道:“就你这样,还想当我的正妻?你配吗?”
手指摩挲着眼前的酒杯,姜云初垂眉幽幽道:“那就不必勉强了。”
江肃脸上一白,复杂难言的目光在姜云初身上游离:“姜姑娘,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这事实在……你、你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