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廖敬清在她背过身时,快步上前,闻清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再度回过身。
然后她便被他猛然抱了个满怀。
鼻腔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熟悉的消毒水味,她瞪着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睛就会泄露什么似的。他干燥的手指沿着她的后脑慢慢往下,摩挲着落在了后颈上,随后矮身在她唇边吻了下。
廖敬清的唇轻轻哆嗦着,舍不得离开她的唇角,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分开,却也只有“再见”两个字。
如果再见已经是陌路,还不如不要再见。闻清苦涩地笑了下,决然地回身上车。
车子发动以后,廖敬清一直站在原地没上楼,闻清从后视镜里回望他,见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她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可手指触到手机屏幕,却像是僵住了无法动弹。以前每次情绪失落的时候,她都会试着听一些节奏轻快的歌曲来让自己放松,这个方法百试百灵,可这一次却——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离开一个人,却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闻清闭着眼,可眼底的湿意还是渐渐溢出眼眶,她开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这样放肆的大哭,从来都不像她自己。
阿铭坐在前座,原本一肚子话全都咽了回去,除了震惊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之前看闻清毫不犹豫地漂亮回击,他也以为她什么都放下了,可现在看,似乎又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这个世界,似乎总是这样,眼睛看到的永远都不是真的。
他握着方向盘,木然地开着车,最后看不下去了,也只能默默地将纸巾盒递了过去,“清姐,你这样,对孩子不好——”
闻清像是这才记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骗了廖敬清,在这段感情里,她也第一次当了回骗子,那个孩子还在,手术单也是假的。
她的的确确去了一次医院,也进了手术室,可最后关头还是没舍得。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可她还有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这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闻清将手机音乐打开,让轻快愉悦的音调充斥着自己的脑海,她不能软弱,失去了爱情,可她还有其他。
她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离开这里,回到最初的地方,一切都重头开始。
第五十三章
第二天闻清和沈逸一起离开兴城,送行的只有阿铭一个人。闻清看着那一堆行李,眼皮不由跳了跳,“东西怎么这么多?”她来的时候明明只有一个小包而已啊。
沈逸也愣了下,“不都是你的东西吗?”
闻清一眼就看到了廖敬清在小岛上帮自己收拾的那个包,回来这段时间她从没打开看过……
沈逸问:“要精简一下吗?不重要的东西就不要了。”
闻清看了那个包很久,最后还是说:“算了。”
阿铭和沈逸都面面相觑,明显感觉到她有些反常,其实原因大家都很清楚,但很识趣地绕开了那个人的名字。
车站人来人往,几人做了简单告别,闻清拍着阿铭的肩膀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和程总推荐了你,他让你明天就到公司去找他。”
阿铭嗫嚅着唇,几乎说不出话,“清姐,你、你要多保重。”
闻清看他那样忍不住直笑,“我知道了,你也加油,偶尔也学着狡猾一点,不要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
阿铭撇了撇嘴巴,“那还不是因为老板是你,所以我才有样学样啊。”
闻清失笑,“好,那希望你跟着程总,能学到更多。我这个坏榜样就先撤了。”
“也不是坏榜样。”阿铭嘀咕了一句。多奇怪啊,当初闻清来的时候,他觉得对方就像个母夜叉,对她的感觉除了怕还是怕。可这短短的几个月,一切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改变了,他觉得闻清很好,甚至舍不得她走。
阿铭微垂了眼眸,挠了挠头,“那个,你将来要是有什么事,如果想回来——”
“咳。”沈逸加重音调咳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好了,我们差不多该进去了。”
阿铭也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要说这种话,他只是觉得……觉得闻清这么走了,真的就能释然吗?为什么每次看她的眼睛,总觉得里面有些失落和空茫?
闻清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阿铭点点头,目送两人进检票口。
沈逸半拥着闻清,可忽然感觉到她身体明显顿了下,再低头一看,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迟迟地无法收回。
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猛然之间像是看到了那个当初跟着廖敬清的小平头,闻清说那个人叫、对,叫林平。
可他怎么在这?
闻清马上抬起头来,不太确定地询问他,“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闻清本就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此时看到沈逸脸上满眼疑惑,于是就更加不确定起来。事实上,从渔岛回来之后,她已经好几次看到林平出现在自己周围了。可是不应该的,他不跟着廖敬清,总跟着自己干什么?
仔细再看过去,周围人流拥挤,但一张张全是陌生脸孔,根本没有林平的影子。
沈逸柔声安慰她,“如果他真的有心,就会大大方方地出现来挽留你。可是他没有来,闻清,他的态度很明显。”
闻清抿紧唇,她当然知道廖敬清的态度,只是看到林平的一瞬间,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快到她来不及捕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沈逸轻声提醒她,“走吧。”
——
回到b市,生活重新步入正轨,兴城的那些人和事,忽然就变成了过眼云烟一样,在闻清的生活中再也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觉得这只是一场梦而已,那个人不再出现在她周遭,连带着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都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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