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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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维清满头黑线。但就在他辩驳之前,横刺里突然冒出个带着点嬉皮笑脸意思的声音:“这位小兄弟说得实在太对了!”

“……谁?”九春猛抬头望向声音来源,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不过,还没等他朝晏维清递一个询问的眼神,那人自己主动现了身——

一个年轻男子,看样子约莫二三十岁。他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袍,衣领袍脚都有波浪状的纹饰,手中折扇扇骨同样刻有波浪。

“晏庄主,你可让我一通好等。”那人唉声叹气,“其实,等也就罢了;可你还带回来这么一个美人儿,把我置于何地啊?”

……什么鬼?美人还是其次;难道晏维清早就断袖了,断袖对象就是这人?

就算被晏维清说是赤霄时,九春也没这么震惊过。

“瞎说什么!”晏维清完全不为所动,冷冰冰地瞪过去。

“……他是谁?”九春犹自震惊,两边打量。定神细看,来人的眉目应该算清俊,但现在全被刻意带上去的吊儿郎当给毁了。

“承蒙美人相问,”那人装模作样地鞠了个躬,抢了本该是晏维清的回答,“不才云长河,师从白玉宗。”

天上白玉京,人间神女峰。白玉宗就在神女峰下,临近神女湖畔,在武林中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另外就是,白玉宗云宗主和晏茂天有些交情,所以两边时常有走动,晏维清和云长河认识也不奇怪。最后,波纹是白玉宗的代表性标志。

这些九春都听说过。他还听说,作为白玉宗的大弟子,云长河虽是云宗主收养的孤儿,但生性明快开朗、潇洒不羁……

等等,如果这种程度叫潇洒的话,未免也潇洒过头了吧?

“你在这干什么?”晏维清显然就不吃这套潇洒。他现在已经皱起了眉,一脸不耐烦。“还有,不要叫九春美人。”

云长河顿时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九春美人,失敬失敬。”

九春没搭理他,而晏维清的回答是右手按上了剑柄。

对一个有剑神之称的人来说,这种动作无异于极大的威胁。云长河见好就收,立时改口:“好好好,就叫九春,行了吧?”

“你到底来干什么?”晏维清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手依旧没从剑柄上离开。

云长河小心地盯着乌剑,看起来相当忌惮它。“我就出来串个门,”他收起折扇,抬高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看看老朋友什么的。”

晏维清哼了一声,像是在否认老朋友这一说,但他好歹松开了手。

云长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他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九春身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九春……嗯?”

九春很怀疑,云长河其实还想叫他美人,但在晏维清的杀气下硬生生改了口,才变成“嗯”。

“我不认识你。”他干巴巴地回答。不知怎么地,他就是不想和这人走太近。

“哎哟,还挺有个性!”云长河又啪地一声打开折扇,“以前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嘛!像晏庄主,”他用折扇指了指晏维清,“难道你以前认识他?现在不也跟他回来了?”

……小爷我是迫不得已!你知道什么叫迫不得已吗!

九春简直要无语问苍天。“江湖传言果然都是不可信的!”不管是晏维清还是云长河,都差太远了吧!

晏维清听了这句话,眉头又是一皱。“不管你来干什么,”他目标明确地警告云长河,“别动九春,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话里有两种意思,但都太隐晦,云长河没能领会。“哦——”他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节,盯着九春的目光愈发暧昧了。

第12章

正值盛夏,南阳山远近都是一片浓绿。山脚处是几汪莲叶田田的水塘;再往上,林中树木以黄栌居多,偶尔夹杂松柏板栗,还有隐约清亮的泉音。

“……我能不能问一下,九春,你是哪地人士啊?”云长河稳步跟在两匹马附近,不忘没话找话。

这问句其实很平常,奈何九春目前是个货真价实的失忆病人。“杭州。”他随口答。

“是吗?光听口音的话,还真发现不了呢!”云长河说,依旧笑眯眯的。

他这表情总让九春怀疑自己疑心病太重。难道那种若有似无的针对是他自己的错觉?毕竟,晏维清的态度表明了他们俩之间没什么,那云长河有什么理由针对他?

“以前有来过南阳吗?”没得到回答,云长河一点也不觉得冷场,继续兴致勃勃地追问。

九春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可惜。”云长河啧啧道,“南阳可是个好地方啊!不说丹江白河,也不说望伏牛山;光是南阳三景,各个都值得一看!”

“哦,是什么?”九春被提起了一点点好奇心。照晏维清的态度,他估摸着要在南阳待很长一段时间;而晏维清显然不会有心情向他介绍当地美景。

云长河伸出左手,一个一个地掰算起来:“卧龙月季,唐庄白莲,都是远近驰名的胜景;而这最后一个呢,更胜其他两个!”

嗯?九春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不过他没注意到,晏维清见他转头,就冷冷瞪了聒噪个没完的云长河一眼。

云长河脸皮可厚,只假装自己没看见。“最后一个,就是桐柏红叶啦!待到秋天,漫山红叶深浅浓淡,简直美不胜收!”

“这和其他两个有什么大的区别?”九春没明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云长河立即拿出了茶楼里说书人的架势,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既然说红叶更胜,它自然有它的特殊之处!想想看,这红叶深处有个山庄,山庄里住着个……”

“闭嘴!”晏维清终于忍不住了。他只是偶尔会在树尖上练剑,谁知道传出去会变成南阳胜景啊?

然而九春恍然大悟。“哦——”他拖长音,“红叶如火,怪不得叫炎华庄!”

“聪明!”云长河啪地把折扇一收,眼神亮闪闪:“九春啊,我发现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

九春满脸黑线,一点也没觉得被夸奖了。您这是不是承认您刚才确实对我有敌意啊?

但晏维清比九春还不高兴。他的回答是直接往九春骑着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让它快步走到前头去,好让他杵在九春和云长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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