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她甚至不敢抬头看陆少淮,低着头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去,“以后珍重。”
今日还清了银两,日后想必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阿瑶,”陆少淮拉住她,似乎还有话早说,“我有件事情想同你说……”
“那便改日再说罢。”今日这地点和气氛,委实不适合他们两人继续待下去。
“可下一次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我可以出宫去见你的,”为了尽快离开这里,褚瑶随口许诺道,“回头我同殿下说说,改日我出宫一趟去找你……”
陆少淮微微一哂:“太子殿下想必并不希望你去见我……”
“不会的,放心好了。”这一次见面不就是裴湛安排的么。
她挣开他的手,走得头也不敢回。
踩着杂草走到宫苑门口,先前说守在这里的那个宫女果然不见了踪影,否则那对野鸳鸯也不会在这里缠绵。
今晚所见委实太过荒唐,褚瑶只想快点回到东宫,把今晚的所见所闻告诉裴湛。
可是往东宫的路,怎么走来着?
来时有宫女引路,她便未曾留意,如今她只凭着模糊的记忆走了一段,便迷失在这偌大的宫闱里。
兜兜转转走了许久,幸而遇到了巡逻的侍卫,她上前问路,对方听她说是东宫的人,问她:“可是褚娘子?”
褚瑶点点头:“我是。”
“太子殿下正命属下们找你,”领头的侍卫抱拳道,“属下送你回去!”
“好。”裴湛正在找她?他不是知道她和陆少淮见面么,找她回去作甚?
侍卫将她送至东宫门口,褚瑶拍拍自己蒸红的脸,努力想把脑海中那些奇怪的画面赶出去,奈何思绪总不受控制,那些绮思遐想一直萦绕在脑中,盘旋着挥之不去,她只好捧着一张热气腾腾的脸走了进去。
月色倾洒,铺泄在庭院之间,院中清绝的身影被月华覆盖,颀长玉立,却莫名散发出阵阵的寒意。
“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褚瑶只当时寻常与他说话,“鸣哥儿的生辰宴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转身看她,目光乍冷还凉,好似带着极力压制的波涛汹涌,看的褚瑶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怎的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良久,他启唇,冷冷抛出几个字:“去哪里了?”
“去见陆少淮了,”她道,“不是你安排的么?”
“孤今晚根本没有见到他……”
褚瑶惊讶道:“怎么会?”
他慢慢走近她,抬手捏住她的脸,寒眸压下:“脸为什么这么红?”
“是因为、因为……”要怎么说得出口,说她今晚亲耳听到,他的父皇被自己的亲儿子带了绿帽子。
见她期期艾艾说不出缘由来,他眸中怒意更甚,将她箍在身前,借着宫灯橙色的光晕,细细检查她的脸颊与耳后,脖颈与锁骨。
褚瑶被他毫不温柔的摆弄着,不解之余,难免生气:“你这是做什么?”
“他碰你了么?”凉飕飕的语气,蓦的说出了这样一句。
“你怎么会这么想?”褚瑶被他钳着无法动弹,忍受着他侵略的目光和几近羞辱的话语,“我和陆二郎清清白白,我只是想还他钱而已……”
“我戌时离开,眼下已近亥时,你和他待了近一个时辰,还钱需要这么久么?”宫灯昏暗,他找不出她被人触碰过的痕迹,便将她扯进了屋内,将她抱到屋内最亮的琉璃灯山下的桌子上,挑起她的下颌,目光寸寸下移。
“方才有侍卫发现有人在西北冷宫的殿内偷情,是你们么?”
“当然不是!”她按住他欲勾开她衣襟系带的手,这才将前后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串联起来。
他说他今晚并未见到陆少淮,言下之意便是他今晚并未安排她和陆少淮见面,可是今晚分明有人带她去了偏僻废弃的宫苑,陆少淮也确实在那里等她。
这是怎么回事?
偏生在那个宫殿又发生了苟且之事,所以他以为那对偷情的人就是她和陆少淮!
她来不及解释具体的细节,立即否认道:“偷情的另有其人,我和陆二郎只是不小心撞见了,迫不得已躲了起来,所以才耽搁了那么久……”
“何人偷情?”
“我不知道他们……”她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是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等她把这句话说完,身上衣襟的系带旧被他粗暴地扯开来,身上,衣服被他扯至腰下。
“你这是发什么疯?”她推搡着他,捶打着他,背上刚刚愈合的伤口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挣裂开来,可她此时已经顾不上疼痛了,“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扫视,许是因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这会儿才算稍稍冷静下来。
“你说。”看完了前面,他又将人按进怀里,去检查她的后背。
“我听到他们说话了,那个男人口中喊的是‘父皇’,那个女人好像是陛下的妃嫔……”褚瑶不适地动了动,“我背上都是伤口,有什么可看的?”
“有道伤口挣开了,”他转身去拿药,“我给你止血。”
褚瑶拉起衣服,想重新穿好,赌气道:“不用你帮我止血,让阿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