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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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我们只是亲人。”韩菁菁的声音缓慢,这句话里,不知道承载了多少无奈。

向尹错愕,定定地望着韩菁菁,仿佛是不可置信,凝眉道:“你们是形婚?”

“不是。”韩菁菁再度摇头,眼眸黑得让人心惊,“我是说,他不喜欢我。如果,他喜欢我,有对喜欢你的十分之一,我也不至于这样践踏自己的自尊了,小尹,自从听了你的婚事,他就不吃不喝,现在人在医院,他想见你,所以婆婆来请求我,让我劝你去开导开导他……”

向尹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沉默望她,眼睛漆黑如寒潭,“菁菁,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能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吗?”

“我哪有什么故事啊?”韩菁菁逞强微笑,眼珠亮亮的,明显眼眶红了。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嫁给高泽的,你又是为什么愿意忍受他的花心的?”

韩菁菁站在灯光下。

唇色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小尹,有些人是天生身不由己的。”

“嗯?”

“小尹,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韩菁菁望着向尹的脸,渐渐地,她陷入了自己的年少记忆……

那种鸟,指的就是高泽。

她还记得。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下雨天。

那天的雨格美丽,烟雨蒙蒙,将整个小乡村罩在一片诗情画意中,十六岁的韩菁菁,刚放寒假,在屋檐下剥玉米粒。

就在这个时候。

一辆豪车开入乡村小路。

村里人淳朴,平时都不关房门。

韩菁菁家里也不例外,她一边剥玉米,一边从木柴门内看出来,就见一辆从未见过的,闪闪发亮的长型轿车停在门外,那辆轿车很漂亮,韩菁菁至今都记得那一日的场景,因为她始终忘不去,那个如画少年。

烟雨蒙蒙。

车门打开。

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从车上被拽下来。

那个少年很白,被两个保镖死死锁在手里,眼里的煞气与锐气挡都挡不住,“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那个狐狸精!贱女人!居然敢陷害我妈,你们放开我,老子打不死你……”

韩菁菁是纯良的乡里人,不知道屋外发生了什么事,就放下手里的玉米出去看一看,路边全是看热闹的乡里邻居,他们或黑或矮,迷茫地看着少年怒骂保镖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我们只是按老爷的吩咐行事,你不要怪我们。”

两个保镖无情地把他扯进一间破屋子里,这是高泽他爸对他的流放,因为他在宴会上,将一瓶酒砸在高世军的情妇头上,那情妇当场昏迷,高世军震怒,扬言要将高泽流放。

于是他被抓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跟高家一个退休的佣人住在一起。

高泽被两个保镖扔在黄土院里,甚至没有给他一分钱,一件衣服,就那么冷冰冰地开着车离开了。

直到夕阳西下,高泽还在黄土院子里骂骂咧咧,“去你妈的,别被我逮到机会回去,否则老子杀你全家,死狐狸精,什么不好当去当狐狸精……”

韩菁菁站在门外听了很久,没有走进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高泽,一个与她天壤地别的富贵公子,他就那么一直躺在黄土院子里,骂到声音嘶哑。

第二天,韩菁菁不放心他,还特意在早饭之后,去隔壁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少年还在,他倔强地躺在黄土里,脸色苍白地沉默着。

苍白地沉默着。

很显然,他着凉了。

老佣人站他身边劝他起来,他不肯,低声嚷嚷:“就让我死了算了,反正所有人都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老爷并没有不要你啊。”

“他那叫要我吗?为了一个情妇打我妈,妈的,混蛋,我要杀了他!”他红着眼睛,倔强而赌气。

老佣人潸然泪下,“少爷,别苦了自己,地上寒,你快起来吧。”

“我不起来,我就在这里,饿死冷死算了。”

韩菁菁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想,他大概是个被父母忽视的孩子吧,乖张叛逆。

下午,高泽还是不起来,躺在黄土院子里,一心求死。

老佣人没办法,只好去请村里的村长过来开导他,顷刻间,高泽身边围满黝黑热情村民们,那些个爱热闹的妇女们,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讲道理。

“孩子啊,不要那么伤心了,你现在最重要是学习啊,只有学习好了,你才能改变命运啊。”

“孩子,你的条件那么好可要珍惜啊,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死,你看看我们,这就是不会读书的下场啊,你可要振作起来。”

“你可不能这样啊,孩子,要是我家的瓜娃子敢这样,我把他捆起来打,生命是父母给的,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不然你就是愧对父母。”

“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寻死呢?快起来,不要任性。”

这些村民们过得都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高泽有那么好的家事,那么好的学习环境,这已经是父母对他最好的教育和陪伴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高泽的心目中,钱远远没有父亲的陪伴重要,尤其是母亲日夜以泪洗面,而父亲小三一个换过一个,导致高家陷进了一种极其骇人的冷暴力环境中。

每个月,父亲大概回来一两次,而那一两次里,母亲一定会拿着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和他吵架,然后两人大声吵架,各种杯杯盘盘落地粉碎,接着父亲甩门而去,母亲掩面失声哭泣。

高泽每天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心态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扭曲。

乡民们对着他不断劝说,而他冷冰冰地翻过身去,权当没有听见,让他们自己说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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