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给我含住!”欲望得不到纡解的胀痛让顾远十分暴躁,捏着方谨的下巴不让他动:“不然我把你操到天亮你信不信?嗯?”
方谨紧紧咬着牙,面孔都因为疼痛而有点扭曲——这一捏突然就让顾远觉出了不对,他手下方谨整张脸凉浸浸的,全是水。
顾远啪地伸手开灯,只见蒙在方谨脸上的领带已经被完全浸透成了深黑,泪水源源不断从布料下渗出来,甚至流到下巴颏上成串的往下掉。
这种情况不对,泪水流得太急了,可能会把眼部神经哭出问题来。顾远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解下领带远远扔开,只见方谨果然连眼睛都不能睁了,睫毛上全是水,薄薄的眼皮哭得通红;而且他因为强行压抑的关系气管抽搐,半点声音发不出来,足足好几秒内整个人胸腔发抽,那是在急剧倒气。
顾远瞬间手脚发凉。
他见过太多血腥和死亡,不止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断气,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所幸他还是知道如何处理的,立刻就把方谨放到大床上,跨坐在他身上进行人工呼吸和体外心脏按摩,然后不断按摩他眼周、鼻翼穴道。如此几分钟后方谨终于发出一声颤抖嘶哑的呜咽,那口哽住的气总算是从胸腔里呼出来了。
顾远这才一松,感觉到自己背后汗涔涔的。
那全是冷汗。
事已至此,顾远再想做也做不下去了。他侧躺在方谨身边,只见方谨雪白的身体完全光裸,深深陷在床单和被子里,以肉眼可见的频率痉挛发抖;那真的是止不住,他全身都处在过度恐惧后的虚软里,连抬抬手挡住脸都做不到,只有泪水汹涌地往下掉。
绝望的呜咽一声声响起,令人听了心里像揪起来一样难受。
顾远僵了半晌,心想为什么,只是因为蒙住了眼睛不让他看?
有这么害怕吗?
“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那么激动?” 顾远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喜欢下次不蒙就好了,行了吧?”
方谨却不看他,一味躲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顾远强行把他抱起来,像哄小孩似的亲吻他额角、鬓发,和冰冷潮湿的脸颊。泪水如此之多,以至于他满口都是咸腥的味道,那苦涩顺着味蕾直直地往心底里蔓延。
“……喂,”顾远从床头柜拎起那根银链,扳着方谨令他抬起头,示意他看链子上穿的戒指:“别哭了,你看到这个没有?”
方谨通红的眼睛瞬间张大,伸手就去夺戒指,结果被顾远一缩手:“不是说丢了吗?你早不知道扔到哪去,找不到了对不对?”
“……”方谨含混说了句什么,因为喉咙沙哑很难听清,随即又竭力发出两个字:“……给我!”
顾远作势要把戒指收起来,冷冷道:“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我要收回去了。”
“给我!”方谨失声叫喊起来,那声音竟然透出强烈的惊慌。
顾远被镇了镇,猝不及防间只见方谨踉跄起身,几乎是拼了命的过来掰开他的手,一把将戒指抢了回去;因为动作太快他手肘甚至撞到了床头上,咚的一声闷响,连顾远都感觉到床头一震。
他闪电般起身,只见方谨连疼都不叫,立刻把攥着戒指的手紧紧握成拳,就像明知徒劳却还是拼死抵抗的小动物似的,飞快退去床脚,警惕地盯着他。
顾远眯起眼睛,“……你不是丢了吗?”
方谨不答言,他整个人贴在床角上,紧紧咬着发白的嘴角。
——刹那间顾远心中掠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现在强迫方谨把戒指交出来的话,他会不会慌不择路,以至于把戒指塞嘴里咽下去?
不,不可能,他根本没那么重视这个东西吧。
这么强烈的反应,更可能是刚才严重刺激后的应激行为。
虽然理智上知道是这么回事,感情上顾远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方谨因为恐惧过度而急剧倒气的一幕仿佛还残存在眼前。他微微放松全身肌肉,直视着方谨的眼睛往后退去,直到给对方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之后,才淡淡道:“无所谓,你想留就留着吧,反正你也只是放在衣柜里而已。”
方谨窝在床角一言不发。
顾远冷笑一声,关上床头灯自顾自躺进了被子里,在黑暗中道:“我也懒得拿回来。”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等待许久,终于听见方谨悉悉索索蹭回来,掀起了对面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床非常大,顾远知道这个位置离自己还有段距离。他也耐得下心,如同野兽潜伏般一动不动躺了很久,终于对面方谨警惕轻浅的呼吸慢慢转为深长,他抵抗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这也很正常,他本来精神就不好,今晚又被折腾大半夜了。
顾远又等了会儿,直到方谨睡熟后才悄无声息起身,把他抱回了大床正中。
估计知道再藏也没用,那枚戒指还紧紧攥在方谨手心里。顾远颇费了半天劲才诱使他松开手指,把戒指连着银链拿出来,在黑暗中看了片刻,伸手小心地戴在了方谨脖颈上。
……只是应激反应吗?
还是确实很急切的,想留下这枚对戒呢?
顾远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掠去浮影,温顺沉默的方谨,在漫天星光下微微惶恐望着他的方谨,快活地做饭做菜收拾屋子、指使他去尝咸淡、用筷子打他手背叫他先洗手再吃饭的方谨……以及最终在海面上,冷漠地转身离去,再也不看他一眼的方谨。
可能……至少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撇开权势、地位和金钱,在那一切背叛之外,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
顾远思绪出神,恍惚间突然又想起那对二人平心玉扳指,微微热起来的心霎时被冰雪浇灭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一点点擦去方谨脸颊上冰凉的泪痕,低头印下了细密绵长的亲吻。
第50章 季名达之墓,方谨立
翌日清晨顾远准点醒了。这几年来的流离辗转和繁重工作让他养成了军人般准确的作息,不论头天晚上折腾到几点,第二天都是六点半准时醒来。
他睁开眼睛,下个动作是去摸方谨的额头。
紧接着他肌肉僵了一下。
方谨哭过之后必然要发烧,这可能是个人体质的原因,烧着烧着半天就退了,以前医生也说过不要给他乱吃药。但以前那都是低烧,有时拿体温计才能测出来,不像现在摸上去就能感到烫。
顾远迅速披衣起身,在床头翻了翻没找到体温计,就打电话叫佣人送了一支过来,捏开方谨的嘴巴让他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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