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2 / 2)
佳贵妃宣太医为其诊治,钱太医摸出了滑脉,玉充仪有喜三月。
闻讯赶来瑶华宫的皇帝,听了太医的话后,一张脸黑的能掐出水来。众宫妃以为佳贵妃会被罚的时候,皇帝反而责罚了玉充仪身边伺候的人,并下令玉充仪闭宫养胎。
原本指望皇帝为她撑腰装晕的充仪娘娘这下是真的气晕了。晕倒前看到佳贵妃眼底的嘲讽和不屑一顾,彻底的怕了起来。
玉充仪闭宫养胎,还未等其他人下手加害,她就自己小产了。一个成型的男胎被打了下来,玉充仪产后大出血,折腾掉了半条命,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八月初,洛城行宫传来消息,皇后病情加重,怕是不成了。皇帝命佳贵妃和端贤夫人去行宫伺候,调了骁骑营的人马护送两人。
八月十三,皇后因病去世,临走前留下话来,交代皇帝不可为她的葬礼大肆破费,并给皇上留下一封书信,当作念想。
八月二十三,皇后灵柩回京,帝亲临悲恸,辍朝九日,素服十三日,制四诗悼之,谥曰孝诚,丧仪如元后规格。皇后被葬入皇陵地宫,援先例,二十七日内遇郊庙大事,素服致祭,乐设不作。皇帝颁圣旨,自到省会日始,停嫁娶,王公百官百日,军民一月。辍音乐,王公百官一年,军民百日。
☆、第77章 含光一笑伴此生
孝诚皇后去后,皇帝辍朝九日。待朝中大臣再看到皇帝时,皇帝整个人身上都有种迟暮的钝痛。
孝诚皇后是熙嘉三年入宫为后的,做了二十六年的皇后。虽然一生无子,但为人平和公正,在宫里多有美名。她跟皇帝是姑表姊弟,自幼就相识。陪伴了皇上尽四十年,皇后在的时候,皇帝对皇后就多有依赖亲近。皇后一走,皇帝整个人苍老许多。
待二十七日过后,皇帝悲伤好似淡了不少。皇帝坚持要为嫡妻守孝百日,宫里的嫔妃心里不满,也不敢碰触皇帝的霉头。
尤其是小产坐月子出来的玉充仪,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几次三番的想勾得皇帝去看她,但皇帝哪有心情去她哪儿。最终以贵妃训斥她不敬先皇后,禁足罚抄佛经三月而告终。
宫里的地位嫔妃看贵妃出手狠厉,皇帝不闻不问的,都收拾起了小心思,安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许是皇帝挂念皇后,再加上朝中事忙,十月的时候,皇帝复发了。但他依然坚持上朝批复奏折,后宫来探病的宫妃也都被他打发了。
十娘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捧着的一壶桂花茶进入养心殿,对着立在门外的杨忠点点头。杨忠人虽迂腐,也知道这位主子来了,是断不敢拦截的。遂亲自打开厚重的帘子,让佳贵妃入门。
凉风从缝隙中钻入,站在御案前写写画画的皇帝抬手用帕子捂住咳嗽。待到咳嗽过去,才把帕子收回袖子中。接着他的头并不抬起,依旧专心的忙碌。
刚刚立冬的天气,说不上很冷,但皇帝早早的就穿上了狐裘。屋子里也早早的烧上了地龙,尽管如此,一丝凉气还是让他咳嗽了一会。
自从腹部受伤后,他的肺部就比较弱些,一入冬就会咳嗽,见不得凉气。
他不能久坐,平日里多是坐会儿就站着批复折子。他因为病痛的折磨,显得越发的瘦削,被狐裘包裹着的身子依然显得单薄。
十娘脚步轻巧的把捧着的茶壶放在御案上,一边自她进来就注视着她的小人,上前寻好皇帝平日里喝茶的茶碗,帮着她把花茶倒进去。
因为不常做这些活计,那人放下茶盖的时,发出轻微的叮咚声。
皇帝被这么大的动静打扰,手中的笔也只是顿了顿,方笑道,“安生的坐到你的位置上去看方才给你的折子。”
“喝杯热茶,再忙吧。”十娘轻声道,眼睛细细的打量皇帝的面容。
他的精神不是很好,鬓角也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斑白了。眉头有些皱,眼神是对着折子时一如既往的严肃。
皇帝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才发现是她,放下笔,对着她招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儿媳妇进宫来,给了民间的方子。给李太医瞧了,说是有止咳润肺好处。就煮了壶,趁热给你送来。”十娘上前,扶着皇帝坐下,帮着他按摩头部的穴位。一旁候着的六皇子慕靖把御案上的折子收拾了下,把滚烫的花茶端到了皇帝面前。
“小六是不是刚去上骑射课了?”皇帝看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六皇子,开始赶人。
母子两个这段日子倒是同心协力,全都盯着他的吃喝,恨不得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是躺在床上静养的。
“儿子等您喝下母妃特意煮好药茶,再去辛堂哥那。”六皇子并不买账。
他的骑射课一刻钟后才开始,多留一会也不打紧。不看着父皇乖乖的喝了,他定能闹的母妃心中难安。
他母妃看着对他父皇的病没有那么在意,可见天的让小厨房送吃食和方子,时常的来养心殿陪着他父皇,让他知道她在害怕。
有天他上完课后来,看到他母妃坐在父皇的床前,盯着他父皇的睡颜,眼睛里闪着泪光。察觉到有人后,忙拭去,恢复了人前高贵的模样。
不知怎么,他就觉得心里难受。为他母妃,也为他父皇。
“一个两个,都把朕当作病秧子不成?”皇帝在贵妃和儿子的注视下,只好打开茶盖,一股浓郁的桂花夹杂着其他的说不出来的香气扑鼻而来。
“今儿这个倒是香,是桂花吧,另一味是什么?”皇帝浅尝后,问身侧站在的人。
“除了常见的岩桂,还有草桂花、山丹、柠檬香茅。草桂花和柠檬香茅不好寻,是遥儿媳妇一并带进来的。说是遥儿帮着在南边收集的,找了些日子了。”
皇帝捧着热茶,啜了几口,“难为遥儿了,靖儿去,把父皇寝殿里的那个白玉马雕给你三哥送去。”
“三哥才不会要,你自个儿留着吧。”慕靖无奈道,“本来就是三哥寻来孝敬您的。哪有您这样的,平日里少骂他几句就成。”
“你这小子!”皇帝笑着骂道,“差不多了,滚去上课吧。”到底不在说赏赐的话。
对着母妃面瘫脸,对着父皇亲近的六皇子,目的达成后,干脆的行礼后告退。真当他看不出来,他父皇想跟他母妃两个人单独说话么?
父皇这些日子以来,宣召太医和辛寅都不在避讳他,他比他母妃还要清楚父皇的身体状况。
也清楚的知道,他肩上承担的是什么样的责任。他皇兄虽然没有权倾朝野,也不差什么了。
父皇重新亲近他母妃,不过是为了制衡,为他铺路。一旦父皇驾崩,年幼的自己是无法亲政的。
父皇应该是打算让母妃垂帘听政,但摄政王会选三哥。自己要做的,就是他平日里教导的隐藏实力,抓紧时间长大。然后寻找机会大婚亲政,把三哥排除出朝堂势力范围。
父皇在纳兰家和柳家争斗的时候,就教给自己为君之道。
他说为君之道,胜在运筹帷幄;为君者要能经得起多番历练,最终才能享有皇者之尊,沐浴着春风,笑谈天地。
他也说自己一生也是久经历练后的而今,才在君王台上君临天下,享万般尊贵。他希望儿子也能如他一般,开创盛世,实现宏图霸业。
这些他并不太懂,但父皇说不要紧,只要记在心中,终有一天,会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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