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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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剑见果然得计,再不迟疑,抽身后退,镇抚司众人见状,便忙掩上。

唐毅心慌意乱,握着那一缕柔软青丝,此刻,竟失去主张,耳畔听阿剑的声音隐隐传来,竟笑道:“江湖秋水多,君子意如何,唐毅,后会有期!”

虽明知此人要逃了,也明知必要去追,可此刻竟全不想如此,仿佛心魂都被这一缕青丝牵走,掂量着那人的生死……正勉强定神欲去应府,忽然听一名手下叫道:“唐大人!”

唐毅耳中嗡嗡作响,早就忘了所有,那人见他不理,便跑到跟前儿拉住:“唐大人,王姑娘……”

唐毅微微回神,抬手制止他说下去,只冷冷道:“去找太医便是……”

拔腿要走的功夫,这人忙急急拦住:“唐大人……大人莫急,你来看……”

唐毅满心只记着怀真,正想把此人推开,那人却忙拉着他走到王浣溪跟前儿,对他道:“大人且看……”

唐毅勉强垂眸看了一眼,却见王浣溪正昏迷不醒,然而侧面而后,一缕头发被割断了,显得格外突兀。

那侍卫正是想要提醒他这点儿,便道:“大人莫急,必然是那贼人的计策。”

唐毅怔住,低头看看手中紧握的那缕青丝,陡然回过神来,手掌一握复又松开,那发丝随风坠地,唐毅气得脸色雪白,咬牙回头,此刻阿剑却早就不见人影了。

事已至此,纵然暴跳如雷也无济于事,唐毅深吸了口气,双眸睁开之时,已又恢复清明,道:“派人去应府走一趟,通知防范,再加派人手看顾,唐府亦然,免得贼人趁机作乱。”

那人道:“大人,方才那贼人几次提起应府,大人要不要亲去一趟看看?”

唐毅并未立刻回答,一顿之后,才道:“不必。”

话说先前,应兰风陪着怀真自回府去,因见怀真一路神不守舍,应兰风怕她是受惊所致,又或者是因招财之事……一时恐怕无法接受,便不免又劝说:“好真儿,好生回房,把这一身儿衣裳先换了,不然给你娘看见了,又要担惊受怕。”

怀真垂眸,望着衣上血渍,并不回答,应兰风见状,着实不放心,亲把她送回房中,正要离去,怀真忽然道:“爹……”

应兰风止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怀真道:“爹……我今儿,真的不该……真的做错了么?”

应兰风闻言,知道她是记挂着唐毅那一句,便复又回来,道:“你不用管,外头的事儿这样复杂,你如何能都懂的?何况招财……先前连我也都不忍,才特意跑去镇抚司的,毕竟他跟了咱们家几十年……哪里说给人杀了就给人杀了的。”

怀真听到这里,便问道:“爹,招财叔真的……跟了咱们家几十年?”

应兰风道:“自然了,我小的时候他就在应公府。”因提起这个,应兰风想了想,就道:“你先把这衣裳换了,回来爹跟你细说。”

怀真依言入内,匆匆忙忙地把那污了的衣物换下,又洗了脸,才重又回来。

父女两人重又坐了,应兰风理了理思绪,便道:“其实,我也是在起初那一场弹劾之时,才听他说起来的,他说……”

这些悲惨往事,应兰风本不愿详细说给怀真知道,只怕她听了越发难过,然而既然说起来,无法回避……应兰风便道:“原来当初太上皇疑心德妃娘娘跟人有染,更想逼德妃杀死腹中胎儿,德妃娘娘无法,才趁机逃出宫中,然而那些人竟不放过她……”

此刻说起来,应兰风仍觉着心里难过,毕竟……德妃是他的生身母亲。

当时在太上皇的默许之下,皇后跟淑妃两人联手,派人追杀德妃,德妃垂危之际,产下了应兰风,是当时的袁统领将那婴儿带走,恰逢应公府应爵爷的小妾的新生儿不好了,袁统领趁乱将孩子置换,因他身手精妙,竟无人察觉。

根据招财说来,后来袁统领便命招财守护,一直到弹劾风波之后,招财才道:“原本主人若平安无事,这些话小人也不敢说出口,然而如今,叫小人看来,竟是那狗皇帝故技重施,仍是要对主人下手了。”

当时应兰风并不信,道:“我的身份无人知晓,皇上如何会知道?”

招财道:“做贼心虚的人,往往会疑神疑鬼,也许他不知从何处察觉也是有的,总之主人务必留神小心行事,毕竟皇家的人尤其冷血,当初他可以狠心要除掉德妃娘娘,娘娘以为是他疑心之故,然而以小人看来,竟是他故意借着这个借口,给太子扫清道路呢。毕竟当时娘娘很得他的宠爱,太子一党,可是未雨绸缪、虎视眈眈的很呢。这种人为了江山社稷,什么亲生骨肉,平生至爱都随时可以舍弃……”

招财说了往事,又撺掇应兰风不如早些为自己谋划打算,横竖如今他已经是大权在握,倘若真有上位之心……也未必不能。

应兰风半信半疑,可提到“篡位”,却仍是并无此心。毕竟当时唐毅从中调停,因此事情只是压着,谁知往后,新罗战事起后,他竟入了诏狱,又受了刑讯,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想到招财的话,昔日德妃的冤屈加上如今自己所受种种……当真是寒心彻骨。

当时应兰风并不知,怀真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因他信了招财所说,自诩皇帝是一定要杀了他后快的,故而也不想张扬此事,毕竟还有怀真……怀真嫁了唐家,唐毅自然会保她无事。

谁知道……后来的情形竟是那般,越发错综复杂起来……

应兰风简略说完,怀真道:“怪不得他今日说什么袁先生的爱顾……是昔日那个统领?就是那个有醉剑之称的人么?”

应兰风道:“他虽然这样说,可是,看了今儿他的举止,又想到昔日里招财所为,我竟觉着,他是个跟我大有干系的人,或许他就是袁先生也说不定。”

怀真道:“那他怎会跟扶桑有牵连呢?”

应兰风道:“这个我便不知情了。”

怀真想到永福宫中那年青人,又想到方才镇抚司内招财的举止,便迟疑着问应兰风道:“爹,为何我觉着,招财叔……并不是那样年老之人呢……”

应兰风似懂非懂:“何意?”

一时半会儿,怀真却也解释不清,毕竟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两个人才说到这里,便听到外头有人笑道:“你们父女两个回来,也不知道叫人一声。”说话间,便走了进来,正是李贤淑,怀中抱着小瑾儿。

怀真忙站起来,才走到跟前儿,李贤淑又笑道:“别急,还有个人呢。”说着转头看向身后,却见果然另有一人从门口进来,长身玉立,面上温温带笑,竟正是郭建仪。

郭建仪见怀真跟应兰风都在,且好端端地,暗中松了口气,应兰风迎着了,道:“如何这会子来了?”

郭建仪抬头,看李贤淑正跟怀真逗弄小孩儿,他便低低道:“我听说怀真跟表哥去了镇抚司,然而镇抚司内偏又闹得天翻地覆,如今正也满城缉捕,故而担忧,忙来看看。”

应兰风感念,便道:“事情果然有些可怖。”

当下就把招财之事同他略说了一遍,郭建仪果然也十分意外:“竟然是他?”竭力回想,却总是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很不打眼儿的老人家罢了,连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没想竟如此深藏不露。

郭建仪想了会儿,就道:“然而这也算水落石出了,当时那细作说什么内奸是应府的……自然就是说他,还平白害了表哥一场牢狱之灾。”

应兰风道:“着实令人又气又怜,若是别的上头,倒也罢了,偏偏跟倭国有牵连,倒是罪无可赦。”

郭建仪点头道:“我记得怀真素来对他倒是极好的,知道了真相如此,只怕受不住。”

应兰风见他如此心细,心中一犹豫,就又小声将怀真阻住、如何被挟持等事说了,便道:“几乎就当他是家人一般了,那想到竟如此……只因此给他走脱了,我看唐尚书……像是很不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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