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小唐那一箭,射死的原本是匪首,匪首一死,群龙无首,这些匪贼胆战心惊,被射死了大半,战役很快便结束了。
小唐这才命清点死伤人数,检查器械装备,又叫人前去挪开那块大石。
此刻清弦公主已经进了车驾内,小唐心绪复杂,跟属下交代完毕后,便亲来了车驾面前,却并不入内,心中颇为犹豫。
不料宫女泉儿又探出头来,见是他,便喜道:“唐大人,你在这里?公主有请……”
小唐闻言一笑,摇了摇头便上了车驾。
因为清弦公主一路上“胡搅蛮缠”了数次,小唐只以为她是个寻常娇养的金枝玉叶罢了,没想到方才在跟山贼的交手之中,竟有如此出人意料的表现。
小唐当时不闪不避,的确是在找“贼王”,难得的是,清弦公主在銮驾内竟也看出来,且懂得他欲“擒贼先擒王”的心意!这还罢了,她竟然有胆识亲自露面,以自己做诱饵,引那些贼人现身……好让小唐动手!
这份心思心机,又岂是寻常娇养的女孩儿们会有的?小唐思量自己先前对清弦公主曾稍有微词,不由心里隐隐有些愧意。
小唐刚入车驾见礼,清弦公主一见,便笑道:“早就听说你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方才那一箭实在令我大开眼界。”
小唐见她如此夸奖,只道:“不敢。”又说:“多亏公主方才用计,引得匪首露面,只是如此举动未免有失妥当,若公主有个万一,臣万死莫辞其疚。”
清弦公主笑道:“我敢如此,也是仗着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你果然不负我心,即刻便射杀那贼首,换了第二人也不能够如此利落。”
小唐仍是自称“不敢”,清弦公主端详着他,见他容貌端方,气质殊然,比明珠美玉多几分夺目的光华,比宝剑利器又少些许慑人的锋芒。
清弦公主便又叹道:“何况有你在,我怎会有个万一呢?出发前父皇就曾说过,后生子弟里数你是最妥当的人,必然能保我安然无恙去沙罗国。”说到最后那句,却淡淡地一声冷笑了。
小唐不解其意,便未曾做声。
清弦公主叹了口气,忽然淡淡说道:“我知道,方才我怨念了那句,你心里不受用,你口上自不会说,心里难免觉着我是女子、见识短浅而已,然而试想你若是我……要背国离家,去那种蛮夷之地,你当怎么想?”
小唐无法作答。清弦公主又是一声冷笑,道:“其实起先选定的是六妹妹,因她有个得宠的贵妃娘,故而才换了我,我竟一声也不能吭的,不然就是忤逆,不孝,不识大体,最终也得不了好儿。”
小唐听了这话,忽然想到自己跟林明慧的事,此刻竟有些明白清弦公主的心情。
小唐只得说:“古人云:能者多劳。这必然也是因为皇上觉着只有公主才堪担此任……譬如方才公主诱敌之举,便叫臣很是敬佩。”
清弦公主笑微微地看他,问道:“听闻你十九岁了?”
小唐听她问起这样私密的问题,一时愕然,只得说道:“臣今年已二十了。”
清弦公主道:“我跟你同年,你几月的生日?我是一月,必然比你大?”
小唐道:“臣是五月。”
清弦公主和颜悦色道:“既如此,索性不要那些生疏的称呼,从此之后,只要不是在外头,你便叫我弦姐姐,我叫你毅弟可好?”
车驾内一时寂静,小唐心中暗惊,忙答道:“这个怕是使不得,不能逾矩。”
清弦公主道:“什么逾矩,起先也说过咱们是有亲的……是了,毅弟,你可订了亲了?”
小唐道:“尚未。”
清弦公主道:“怎么前些日子,我隐约听闻你的恩师林大人有意把他的千金许配给你呢?”
小唐默然片刻,道:“因我要送亲,路途遥远,也不知耗费多久,怕拖累明慧妹妹,便不曾跟她定亲。”
清弦公主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个有心的,也是,这样一去……三年五载还算是短的,更倘若就如我一般长远地留在那里,一辈子也不回来了呢?倒不如让她自在去配了别人,休要耽误青春的好。”
小唐并不想说的如此深入,便只是垂头,心中想起林明慧来,隐隐一声叹息,倒也希望真如清弦公主所说,让她早些自在地择了良婿,别要为他苦等的好。
而此时此刻,京城内的林府之中,林明慧正指着一个人骂道:“他怎么不跟毅哥哥一块儿去送亲?还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希图安逸呢,我便是瞧不起这样的男人!”
☆、第 56 章
原来自打小唐启程之后,林明慧起初倒也不觉如何,只因先前,纵然小唐并未被派这样远的差使之时,他们也只偶然才得见上一面儿,有时候小唐离京,也总得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只比那外头不认不识的人要强些。
不料四个月后,林明慧不免想念起来,又算计了一番和亲车驾到了哪里,要等到那回来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于是渐渐地便焦躁起来。
偏偏凌景深因最近很得林沉舟的喜爱,每每出入府内,林明慧几次撞见,想到他跟小唐原来关系那样亲密,如今想见的人不在,这不想见的偏偏时常出来刺她的眼睛,因此又有些心火上升。
这日,林明慧自觉身上不好,便只歪在屋里,实在躺的累了,起来翻了翻书架子,见所有的书都看遍了,勉强拿出一本翻了两页,便扔在旁边。
丫鬟见她焦躁,便劝她不如且去院子里走走,林明慧闲极无聊,便果然出来,谁知才走了一阵儿,就看到远远地在对面的阁子里,凌景深正不知跟哪个官员在谈天说地,看来十分的意气风发。
林明慧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便骂:“苦的累的都让毅哥哥去干,他倒是会躲清闲!我便是瞧不上这样的人!”
她的丫鬟忙劝:“姑娘,少说一句罢,这里有风,你留神给他们听见了……”
林明慧偏说:“听见又怎么样?我回头还要当面说给他听呢!看他可害不害臊!”
正说到这里,那边亭子里凌景深忽地转过头来,遥遥往这里看了一眼,丫鬟便惊叫起来:“不好了,真的给凌大人听见了!”
林明慧没防备,也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却见凌景深又转回头去,林明慧松了口气,仍嘴硬说道:“怕什么?他算哪门子的凌大人?我能说就不怕他听!”
话虽如此,却有些害怕那亭子里也有林沉舟在,若真个听见了,回头不免又给怒骂一顿,于是便只装作无事人一样,转身离开。
如此又过了两日,林明慧越发百无聊赖,偏偏天儿不好,下了满地的雪。
林明慧玩心忽起,便要到那雪地里弄雪玩耍,正嘻嘻哈哈地四处跺着玩儿,又见那小丫头急着叫她别摔着,她越发卖弄精神,竟团了那雪,便扔那丫头。
正看着那丫头四处躲闪求饶着好玩儿,猛然间又看见前面廊下一道人影经过,拖着一袭半新不旧的黑色大氅,不疾不徐地,正是凌景深。
林明慧见状,忽然促狭心起,加上向来憎厌凌景深,便悄悄地抄一把雪,在手心捏紧了团成一个雪球,见凌景深走的近了些,便用力向着他扔了过去。
凌景深似并未发觉,也不曾抬头,眼见那雪球要砸到他的身上,只见他闪电般一抬手,张手随意一抓,那雪球竟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掌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