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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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成被揪住了脸,乌鲁乌鲁地说不成话,韩娘子笑了,放开了手。

他们吃完饭,韩长庚回来,带着他们去侯府送殡的路边,见着出丧的侯府队伍来,让凌欣和凌成在路旁磕了个头。又领着他们回了家,自己去侯府支银子。

韩娘子让凌欣和凌成坐在床沿,自己在床上收拾行李,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凌成,多是凌成想吃什么东西之类的话。

凌成刚失去了母亲,对韩娘子的亲切完全没有抵抗力,每问必答,乖巧得很,让韩娘子喜爱非常。

凌欣默默地坐在一边,想着心事:既然李嫲嫲写了个“逃”字,就是杀身之祸。那么此时,他们到了韩长庚的家里,韩长庚是军旅之人,挡在了两个孩子与行凶者之间。若是孙氏还想下手,必然要将韩长庚这个障碍去除掉。韩长庚也许级别不高,但他说已经跟了安国侯十四年了,还能亲自见到安国侯,该有点小小的知名度吧?在没有杀死自己两姐弟之前,单独对他下手,就多了一次风险,那么最有可能的是,就是让他一起死,若是求安全,就该让他……

等韩长庚回来时,凌欣已对孙氏那边的安排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只需找机会再次指点凌成说话了。

韩长庚一进门,就看见了韩娘子收拾出来的几个包裹,和三个大铺盖卷,皱眉道:“哪里需要这么多?”

韩娘子很热情地说:“当然啦,这是你的,我的,孩子们的……”

韩长庚立眉:“怎么有你的?!”

韩娘子针锋相对:“怎么没有我的?!你懂什么照顾孩子?我在侯府当了那么多年丫鬟,知道怎么伺候人……”

韩长庚挥手:“你懂什么?!……”

韩娘子叫:“你才不懂呢!”她转身看凌成,指着里屋说:“你带你姐姐进去!我要和你韩叔好好说道说道!”

韩长庚说:“你说什么也没用!”

凌欣忙握了一下凌成的手,凌成拉了凌欣进里间。

一入内室,就变成凌欣拉凌成了,在外间的争吵中,凌欣把凌成扯到了离门最远的角落里,在凌成耳边小声地说:“如果今晚韩叔被叫出去喝酒,回来醉了,今夜就是要出事了,你一会儿让韩娘子给你弄白萝卜,说你喜欢吃。”

凌成瞪大眼:“我不喜欢吃呀!”

凌欣回瞪:“不是你吃,是要榨成汁……”

凌成刚要再问,就听院子外有人打门,外屋的吵闹停了,韩长庚出去,片刻后回来大声说:“有人给我践行,叫我去吃酒!你别给我添乱了!”一摔门走了。

凌成惊讶地看凌欣,凌欣对他一点头,马上换成了傻脸。

韩娘子进了内间,拍着胸口说:“你们听见了吗?他真是能气死我呀!我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混账冤家!”

凌成堆起笑容看韩娘子,甜甜地说:“韩娘子,我想要白萝卜,能不能请您……”

韩娘子立刻融化了:“矮油!那有什么难的!咱家就有哇,放了一冬天了,你叔不爱吃!我今晚就给你做!”

凌成的脸有些抽搐,凌欣使劲握他的手,凌成看了眼没表情的凌欣,只好迟疑地对韩娘子说:“那,能不能榨成汁?”

韩娘子愕然地看凌成,觉得这个孩子要么被惯坏了,要么肚子里有虫子——谁想喝白萝卜汁呀?

第6章 坦白

侯府里,龚嫲嫲低声对孙氏说:“今晚都安排好了:那院子里就两个孩子和韩长庚夫妇,给他们做饭的婆子晚上不住那里。刘管事会灌醉了韩长庚,去五六个人,杀了人,往那房前屋后泼些油,放一把火,就完事了。夫人不必担心,侯爷同意了两个孩子去北边,看来根本没在意他们……”

孙氏冷声道:“没在意?没在意就把人交给了说自己受了梁家救命之恩的人护着,我给指的人家,想也没想就换了,说都没说一声!若是哪天在意了,还不接到府里,自己天天看着了?哼!你让他们利落些,别招了他的眼!”

龚嫲嫲说:“那是当然,该是容易得很。姓韩的已经支了银子,跟大家都说了很快就上路。他们没了,侯爷也会以为是离城了。我们的人等火一灭,就把尸体放在车上运走,这城破后到处是过火的死尸,扔哪儿不成?实在不成,扔到城外就是了。侯爷这些天忙得脚不点地,一个民户失了火,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他不会注意到的。”

孙氏点头说:“还是找个人放放话,说看见那姓韩的带着人出了城门。哪天真查出那失火的院子是他的,也可以说是他们走了以后,院子没人看着才失了火。只要别让人找到那两个孩子的尸身,谁也没法说他们死在了城里。”

龚嫲嫲应道:“还是夫人聪明。早上奴婢还怕侯爷坚持让那个傻子留下……”

孙氏的嘴歪扯:“他们姐弟是栓在一块儿的,怎么可能留下一个?本来就已经让梁氏带走了的,那傻子早就不是侯府的人了。”

龚嫲嫲笑着说:“除去她最好,我夜里想起她那双瞪着的疯眼,真有些发憷,她可够厉害的。”

孙氏哼笑一声:“再厉害,她也是个傻子。”

孙氏口中的傻子,正坐在桌子旁边,看着韩娘子将白萝卜切成了片,放几片在石钵里捣碎,然后将汁倒出来,把渣子放在一边……

韩娘子只做了几次,凌成就伸出手来,表示可以帮着干活。

韩娘子特别感动地将石钵给了凌成,把着凌成的小手捣了几下,笑着说:“成儿真是好孩子呀!”自己去切白萝卜,对凌成说:“你喝了汁,我把这渣子做成汤,你也可以喝了。”

凌成的嘴角立刻下垂了,眼睛发直,一副可怜样,韩娘子用手肘碰碰凌成的肩膀:“矮油,怎么这个样子?是嫌萝卜渣子不够吗?”

凌成马上说:“够了够了……”眼睛瞟凌欣,凌欣却没看他,她正心中翻腾着:要等到韩长庚醉了回来,才说出实情准备逃走吗?可如果韩长庚醉到连白萝卜汁都弄不醒的程度可怎么办?要现在就告诉韩娘子吗?可如果韩长庚回来没有醉,自己就摆了个乌龙,日后怕再也无法得到人的信任了……

同一时间,李嫲嫲将自己的二儿子叫入屋中,小声道:“我听你被龚嫲嫲派了差事,是不是要去……”她在李二郎耳边说了几句。

李二郎点头,低声说:“娘,那几个人都是手上有人命的,我可不敢说不干哪!”

李嫲嫲叹气,对李二郎说:“当年,我娘重病,我心慌意乱,帮着梁夫人布置家宴时,打碎了梁夫人送给老夫人那套玉器中的玉碟,老夫人非常喜欢那套玉器,少了碟子,那一套就废了,老夫人定是会重罚我,我当时就哭了,梁夫人就替我担当了下来,向老夫人说是她打碎的。老夫人当着一府奴仆的面,大骂她,说她是个祸害东西的,什么好的过了她的手就坏,她根本不该进这个府门,一点脸面都不给她。那之后,更嫌弃她了……这些年,我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对不起她……”

李二郎皱着眉说:“我的差事不是杀人,只是放火……要不,我去告诉那姐弟一声儿?”

李嫲嫲小声道:“我其实已经给他们递了信儿。”

李二郎肩膀一松:“娘,您怎么不早说?!”

李嫲嫲却依然担忧:“我给了那八岁孩子写了个逃字,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可就是他认出来了,他们一个是傻子,一个才八岁,又能怎样?”

李二郎马上说道:“他们是和一个姓韩的军士在一起,要不,我去找那个姓韩的?”

李嫲嫲摇头:“你又不认识他,空口白牙地去说什么?”

李二郎抓头了,急躁地问:“那娘让我怎么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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