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南燕送亲的将军到此时才松了口气,总算把麻烦疙瘩脱手了。从前威风惯了的将军,此时利落地向姜璃拜礼后,逃命似的率着他人马不停蹄地撤了。
刘珩他们护送着这一长串人继续往京城行进。
姜璃总算盼到能与刘珩多说几句话的机会,一面小鹿乱撞地忐忑着,一面在婢子的鼓励下勇敢地挑起车帘,轻柔柔对着那个早已刻上心坎的身影道:“端王爷,我有些累了,可否请马车停下?”
刘珩偏头看了眼双颊红扑扑的公主,吩咐旁边决明:“去叫他们停下。”
姜璃见刘珩很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心间不禁一喜,正待要再多说几句,却见刘珩忽然打马追上了前面那个女将,不知在说些什么。
其实这些日子姜璃也看出了点不对劲,就觉得那个看去凶巴巴,瘦高瘦高,又不男不女的女人很碍眼。
凭什么刘珩总围着那个女人转,明明她才是尊贵的公主,那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姜璃一时的小性子又飘出来,小嘴一嘟,对着旁边的婢子道:“别看是个女将军,其实骨子里还不跟那些下贱出身的狐媚子一样,就是会勾引人。”
这话不多不少正被来送吃食的白辛给听了个全乎,一向护短的白先生差点就要把袖袋里的泻药抖进在她的糕点上。
决明从旁微微一压白辛的手,耳语道:“好男儿怎能跟女人家一般见识。”
白辛拍开他的时候,拢起袖口,“晓得,晓得。”
南境离京城还很远,远到京城里已有了诸多变故,而他们在此处还未曾收到半点风声。
第五十八章 小伎俩
姜璃从看顾长安不顺眼那日起,就益发地看她不顺眼。
偏刘珩这个人还就爱往顾长安旁边凑,哪怕她不多分给他一个笑脸,他都乐意在她旁边坐着,反正把她堂堂的静慧公主晾在一旁,就找几个无趣的侍卫来守着她。
姜璃觉得,不整整这个姓顾的,实在难消心头一口恶气。
姜璃贴身的婢子是打小就跟在她身边的,摸她的脾性喜好比什么都准,只要她一个眼神递过去,那婢子就知道该干什么事,说什么话。因此姜璃对顾长安的厌恶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少给她出主意,可惜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姜璃根本看不上眼。
这日,他们行至一处水草丰沛的地方,静慧公主忽然冒出了游赏的心思,温言软语地求了刘珩几句。
刘珩思量了片刻,想起顾长安说的“母国战败,就把静慧送到大齐,她也是个可怜人”,这才绷着脸答应下来。
美人坐在细绒绒的绿草间,仰望碧空,自然是如画。可惜美人希望赏画的人却没什么兴致,刘珩皱眉倚在一旁的树干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将军,我们公主说了,想请将军为公主采些花来编个花环。”
顾长安看看旁边忽然冒出来的姑娘,认出是静慧贴身的婢子泽兰。这个小丫头对她一向没什么好脸色,但她懒得同这些深闺里养出来的奴婢们计较,一直也就没当回事。
顾长安想了一瞬,点头道:“行,那你在此候着。”
泽兰柔柔地施了一礼,嘴角噙着丝得意的笑。恐怕能差使动将军的奴婢,她是头一个吧?
顾长安在周围瞎逛,不一会儿手里就攥了一捧五颜六色的野花。白辛在后头跟着她,犹豫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顾长安回头看看他,“想说什么就说,支支吾吾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白辛揉揉脸皮,道:“您明知那丫头就是憋着什么坏,打发了就得了,何必理会她。”
顾长安笑笑,倒是挺释然,“女人们的伎俩从来就不过如此。我们侯府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女人多。她们从生下来就在那一方天地里,看人看事自然翻不出那道墙。这个道理放在静慧那也是一样。可她能被惯出骄纵的性子,至少说明她父皇宠爱她,她比别人手段高明……”她晃晃手里的野花,“至于这些不出格的事,由着她也无伤大雅。”
“敢情她为什么为难您,您都知道啊?”白辛暗自磨牙,决明那王八蛋,说什么顾将军反应迟钝,得时刻提点着。
“……这点事还是闹得明白的,”顾长安望了眼树下时不时扫她一眼的人,道,“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的英雄却对美人没兴趣,美人倒没过了英雄那关。”
白辛失笑,“瞧您这美人英雄论,跟绕口令也差不多了。”
顾长安摆摆手,“行了,你跟决明俩人别没事琢磨这些了。咱们能把这位公主全须全尾的送进京城,就算功德圆满。”
“是,属下知道了。”白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和决明俩人近两年为他们爷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不知不觉间也跟童生一样冒出几分老妈子心性来。
顾长安抓了满满一把野花走回到泽兰身旁,递给她道:“拿回去复命吧。”
泽兰不动声色后退了一小步,道:“公主的意思,是请将军拿过去。”
顾长安垂眸看了眼手里姹紫嫣红的花团,道声“知道了”便抬脚往姜璃休憩的地方走去。
顾长安步幅大,走起路来也算得上虎虎生风四个字了,泽兰在后头小步紧倒腾,才勉强跟上她,累得连连喘气,她边跟边鄙夷地想,这个女人真是没点女人味,粗鄙,简直就像宫里那些浣衣的粗仆。
姜璃拿着从水边捡来的鹅卵石在地上摆了个乱七八糟的形状,倒是也不嫌鹅卵石脏,一个人玩的津津有味。
顾长安走到她身旁停下,行了个礼道:“公主,末将将您要的花采来了。”
姜璃笑眯眯地看看她手里的一捧野花,道:“将军也是个姑娘家,想必也会编花环的,本宫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请将军代劳吧。”
顾长安皱了下眉,花环是什么鬼东西,花圈她倒是会扎。她捏着那堆花想了一瞬,觉得花环和花圈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异曲同工,当下便在姜璃身旁蹲下来,把野花散开,一支接一支扎起来。
刘珩倚在树下像是要跟那树干融为一体般,时不时瞥一眼顾长安,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你说京城那边已有十日没消息过来了?”刘珩忽然开口,却问了个跟当下没什么关系的问题。
决明点点头,也是一脸疑虑,“自打队伍过了国境,决微就一直没信儿。”
“咱们得尽快回京,”刘珩摩挲着粗糙的树皮,道,“自今日起,如非必要的事情,一律不再停车休整。你和白辛把燕国那些人看好,本王不想听见什么废话。”
“是,属下明白。”
顾长安手里的“花环”已初具规模,只是这“花环”除了能让每朵花都编进去之外,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
“将军对这些女儿家的小玩意还真是不在行,”姜璃说着,便将顾长安手里糊成一团的“花环”接过去,“本宫的母亲曾说过,一个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这正是在什么位置上,便做什么样的事情。人一旦出了原有的格,那就像没有根的浮萍,不管飘到哪里,都没有归宿。听说你们大齐有很多将军都是靠着军功一点点爬上来的,将军也是么?本宫是想,寻常的君侯世家必不会让女子也去从军,所以才有此一问,将军莫要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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