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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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的戴天磊装成进京寻亲的乡下人,混在人群里,进了京城。这还是他头一回进京,一面被京城的繁华弄得眼花缭乱,一面又无头苍蝇似的在大街上找长乐坊。

好容易碰上个还算面善的大叔,刚问一句“您可知长乐坊在何处”,就被翻了好几个白眼,面善大叔边走着边摇头,感慨世风日下,长得挺正气个青年,一来就先找歌舞坊,真是……

戴天磊碰了一鼻子灰,干脆转身去问旁边馄饨摊的小老板。为了不露怯,他先叫了碗鲜肉馄饨,趁着老板给他端来馄饨时,随口问了句长乐坊。这老板倒是热心,不光给他细细地指了路,还重点介绍了长乐坊里几个模样俊俏的姑娘。

戴天磊热乎乎喝了碗馄饨汤,撂下钱就往长乐坊去了。陌红楼在离开裕州前,曾说她会在京城长乐坊落脚,让他得了消息就往长乐坊来。

戴天磊边走着边琢磨,他怎么就上了这艘“贼船”了?

开春以后招募新兵,他不死心地跑到顾长平那走关系,仗着顾长安走了没人知道他底细,壮着胆子就上顾长平府上去了。

哪知道顾长平竟然大手一挥就同意了,还跑到他家里去,磨破嘴皮子把他老爹也给说通了。

戴天磊这一腔热血,彻底沸腾了。

他老老实实在军营里练本事,倒没遇上顾长安说的那些苦差事,也没人当他是个少爷兵来嘲笑他。戴天磊在裕州军里活的挺自在,权当顾长安当年都是在危言耸听,愈发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恶,差点就埋没了他。

戴天磊不晓得上头几位将军间的嫌隙,跟谁的人都打的热络,尤其与胡炜两个副将底下的兵,关系处的挺熟。大约是出身相近的缘故,戴天磊觉得跟那几个人还挺有的聊。

这么一来二去,直到顾长平失踪,顾长安回营,他才慢慢咂摸出味儿来,敢情他跟顾长平的死对头关系不赖,这可是大大的糟糕。

戴天磊表面看去是个少爷,心里头的一碗水却端得很平,也懂得为人首先得正,不能歪了。所以顾长平被就回来以后,戴天磊就揣着一颗愧疚的心偷偷溜去探望他。

谁知道顾长平竟然交给他一封手书,且交代他一旦他们兄妹俩出事,就将信代转韶音坊的陌红楼,让她送进京去。

戴天磊一时间被那信炸的说不出话来,感觉手上拿的不是一封信,而是沉甸甸的数条性命。

后来顾长平一语成谶,他们兄妹俩果然被押进了囚车。戴天磊欲哭无泪,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当下也敢耽搁,奔到韶音坊找着陌红楼,俩人一商量,陌红楼当日就出发了。

再后来,于茂春、傅常玉几位将军也对他颇为“关注”,戚少杰还私下里跟他聊过几回,说他们正追查胡炜手里头的证据到底是个啥东西,但查来查去也摸不着门路,看他跟胡炜的人走得近,让他没事去探探口风。

戴天磊被这句“没事去探探口风”又炸了一回,心里的苦说也说不出。

结果也不知是撞大运还是命该如此,还真让他无意间得知了个惊人的消息。待他将此事同戚少杰一说,他们悄没声地派人查过之后,竟是真的,且还找出了印证的证据。

而这证据,眼下就揣在戴天磊怀里。

戴天磊实是不想再往这坑里跳了,但于茂春几个偏赶鸭子上架,说他们的人都不能动,一动就要露馅,只有他这个平日里四处晃荡的“少爷兵”不引人注目。

戴天磊临危受命,莫名其妙地一路狂奔,赶到了京城。

第三十九章 获救

长乐坊里,陌红楼看着戴天磊一脸苦大仇深觉得颇是有趣,便道:“也是奇怪,那时候长安拿着打鸳鸯的大棒把你和青黛敲散,虽说青黛也不想嫁你吧……可你一点都不记恨?”

戴天磊听一句脸就黑一分,陌红楼看得实在从头到脚都舒服,比那回揍他一顿还乐呵。

“一开始当然恨得牙痒痒,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戴天磊叹口气,“这就是命。”

陌红楼“扑哧”一声笑出来,“还当你悟出了什么道理,敢情是认命了。”

“红楼姐可别笑话我了,都是过去的事。眼下……可该怎么办?”戴天磊摸出贴身藏着一沓纸,“直接送到端王也府上?”

陌红楼敛去盈盈笑意,看着那沓纸,摇头道:“不妥。既然是性命攸关的东西,自然不可大意,要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没点私心地为着长安,也就属叶清池了。我差人去请他来,你先歇着。”

叶清池是谁,戴天磊不知道也没见过,但他知道富得能拿钱砸死人的叶氏,暗自一砸吧嘴,想这叶清池大概是叶氏的嫡系。

区区一个商人能有啥办法?戴天磊和衣躺在床上,接着发起愁来。

刑部大牢外的一干人焦头烂额,顾长安却有点认命有点无奈地跟旁边的郑婆唠起家常。

其实很多话郑婆都颠过来倒过去跟她说了七八遍了,但顾都尉左耳进右耳溜,根本没往中间脑袋里过一过。

顾长安觉得自己现在等同于废人一个,知道顾长平死不了,心就安了,那边刘珩在外头不管怎么作大死她也伸不了那么长的胳膊去教训他,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婆婆,你再说说你为啥要上那苦主家去?”顾长安掏掏耳朵,往郑婆那边凑了凑,准备听听这“杀人案”。

“是这么回事,其实这房说给那李大力以后,就没我啥事了。结果有天我出门回来,就正巧看见那木桌上用几枚铜钱压着张纸条,老婆子我也不识字,就找旁边钱秀才的给瞧瞧。钱秀才说那字条是李大力写的,叫我上他家里一趟,有急事。”郑婆子顿了顿,神叨叨地压低声音,“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啊,这有急事还不央人到市集上找我,留个我看不懂的字条干啥子。当时吧,我就想着既然房都给人家说下了,万一真有点啥要紧事,可别耽误咯,这就去了。哪知道到那儿差点吓死我老婆子——李大力一家子全死了,啧啧,那叫一个惨哦,吓人、吓人。”

郑婆说完,压惊似的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大约是又回忆起那个场景,脸色变得灰扑扑的。

顾长安听罢,半晌没吭气,就在郑婆以为她又听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她道:“您不识字,却有人给送来字条,还压了铜钱,显然是凶手想找替罪羊。”顾长安说到这就顿住了,压着句话没说,她都能想到的事,沈卿必然也想到了,那为何俩月过去了,也没见沈卿来提审郑婆,只能说明,这案子不是她想的那么直白。

“呀,那沈大人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那几个压字条的铜钱上沾着猪油,那写字的墨是什么阁的,有香气,纸也是什么阁的,贵着咧。”

什么阁?顾长安是抓破头也想不出来,一来她从不关心自己用什么纸用什么墨,写得了字就行,没那个讲究,二来她跟京城确实不熟,就连出了名的酒楼都没去过几回,更别提卖文房四宝的什么阁了。

“猪油和金贵的纸墨……沈大人可还说什么了?”顾长安摸不出门道,只得接着问郑婆。

“那就没啥了,只说叫我等着。”郑婆难得有些沮丧,她年岁大了,这牢狱之苦也着实不好受。

说话间,就听北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听来有三四人的样子,顾长安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觉得领头那人颇是眼熟。

“犯妇郑氏。”

来人一共三个,前头站着的正是同顾长安严肃地相过一回亲,后来被刘珩愣插一脚的沈卿,而说话的则是站在沈卿后面的狱卒。

“是、是,小人在。”郑婆匍匐在地上,既惶恐又有点不敢外露地期待着。

“本官奉命来带你过堂。”沈卿忽然道了句,然后招呼狱卒打开牢门,接着声色不动对几个狱卒道:“先将犯妇带去辨认她先前口供,本官随后就来。”

“是,大人。”

狱卒利索地打开牢门,连拉带拽地三两下就把郑婆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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